费城酒鬼

2014-08-31 13:19 | 作者:淩乱っ    | 散文吧首发

一七七五年四日十九日,莱克星顿的枪声打响了美国独立战争的开始,这场改变世界格局的战争从一七七五年至一七八三年,历时八年之久,最终以英国在北美殖民统治的破产和北美殖民地的独立而告终。美国上上下下的所有合法公民举国欢腾,街街道道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每个人都仿佛化成了一只只出笼的儿,可以去享受自由享受蓝天,展开宽阔的双翅开始了与天空的搏击。

一条被战争摧残的破败的小街,一个瘸腿的男人,提着一瓶半满的烈酒,躲在阴暗的角落中,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浊黄的酒水顺着他冗长脏乱的胡须滴在了肮脏的衣服上,好像他的世界中只有一种感觉存在,是那种辛辣的烈酒穿过喉头带走了烦忧的感觉,他笑了,不过他的笑似乎与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不同,他的笑中带着一种轻蔑,藏着一份落寞,似乎还夹带着一个回忆......"叔叔,我们自由了,可以过上好的生活了,难道你不高兴吗?"一个满身污垢的小女孩眨动着明亮的眼睛向他问道。他望着小女孩清澈的眼睛和布满污垢的小脸蛋,轻轻的笑了:"叔叔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嗯,很美好的故事。""好呀!"小女孩笑了,圆圆的脸蛋如同盛绽放的花朵那般烂漫。

八年前的那个季没有颓废,我的心也没有像如今这样疲惫,天空湛蓝没有弥漫的灰暗,空气里充斥着一种清净没有硝烟,就连那条条穷人街也没有军靴在蹒跚,我的肺里也没有留下瘾的香烟,我的人还手捧着那朵鲜艳的玫瑰坐在电影院,放肆的寒风还在吹着爷爷扎的秋千,我被冻伤的双手还紧紧握住那零散的汽车零件,亲爱的姐姐还抱着吉他,在屋后那片种满向日葵的麦田。那是我要的那种感觉,但它却被这场战争深深的埋在了从前。

那一天,一声响彻天穹的枪声萦绕在云端,炮火肆虐,硝烟四起,影院崩塌了,我的爱人被深深埋在了废墟中,我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站在影院的大门外,看着她离开我的那最后一抹微笑,看到至死她还紧紧握住那朵玫瑰,就这样,我的爱情陪着她一起去向了远方,我发疯似的去搬开压在她身上的每一片断壁残垣,凸出的钢筋水泥割破了我的双手,我没有了痛觉,因为那时候心的痛才是最刻骨铭心的痛,因为那种生离死别的痛才是最致命的痛,双手的破烂与之相比,真的微不足道。最后,战火蔓延到我的身边,一颗流弹击穿了我的右腿,不知何处飞来的石块砸到我的脑袋上,我没有了感觉,眼前只有那一幕永恒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了,我不知自己身处何方,我看到整齐的费城军队穿梭在大街小巷,我看到一张张不属于这个国家的面孔在黑暗的最深处品尝着鲜血的味道,我的汽车店毁了,爷爷做的秋千也被炮弹崩碎了,我看到一只残破的手掌在紧紧抓着姐姐的吉他,那麦田中的向日葵也只剩下了一根根残根......战争,毁掉了一切,那一刻,我孤身一人拖着那条被废的右腿躲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在干吗么?我在等死,我在等待着解脱,我很自私,我不乞求着国家的反抗可以换来一个多么美好的结果,我只希望在那一刻我可以回到从前,安逸的从前。

我没死,我不知是否命运在戏弄我这个半废的可怜人,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离开了这个肮脏的世界,为何我却还在苟延残喘。从此,我爱上了香烟爱上了烈酒,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却没有能力抱起战枪去战场上所向披靡,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用手中一颗颗子弹去夺取敌人的性命,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用手中的战刀割下敌人的头颅还我一个公道。公道,呵,世界阿,哪有公道可言?是世界太过残忍还是我们一直没有看清过世界本就是残忍?

我好累,我为末日在流泪,唉,我哪里有权评论谁错谁对,我还是背对着威胁继续做我的费城酒鬼。从此,我常常一个人坐在海边咀嚼我的颓废,我看着那一美元的日报在重复每一天都在重复的报道,内容已经循环不再那么新鲜......

故事讲到这里,颓唐的男人已经无力再诉说,他抬起污垢满面长发蓬乱的头颅望着还搀杂着硝烟的天空,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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