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2014-04-25 15:31 | 作者:°泡泡糖 | 散文吧首发

“妈……,妈……”

多么熟悉、多么亲切、多么温暖的声音!

近两天,同事的母亲因病在我们医院住院。同事每天“妈、妈”地叫着,听得人心儿热、泪儿流——

曾经,我也这么叫着我的母亲:

妈,饭熟了吗?

妈,我肚子痛。

妈,袜子破了个洞,你赶快补一下。

妈,给我两块钱,我要买参考书!

,我妈呢?

…… ……

人人都和妈妈亲!“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我已经是个没妈的人了:母亲已过世三年多了。现在只有在里,还可以常常见到我的母亲-----她的音容笑貌依然是那样的慈祥!!

我是家里的“老幺”。我出生的时候,还是大集体时代父母兄长姐姐们每日要按生产队的统一安排去“上工”挣公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人勤地懒,一年到头,生产队分的粮食在我们这样一个大家庭,根本不够吃。哥哥姐姐们正值青年(用农村人的话说,叫“张口货、青草驴驴”),饭量都很大!少盐无油的日子 ,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季是一年中最难熬的时候,即“春荒”,青黄不接!上年分的粮食即将吃完或已吃完,新年的麦子还长在地里,还没抽穗。为了填饱肚子,母亲就利用上工间隙挖荠荠菜灰灰菜,打“榆钱”、摘槐花,下河割“水芹菜”……。然后就变“魔术”似的,将这些野菜与少许“苞谷面”拌合,或蒸或煮,变成美味的饭菜。一家人围坐在那张祖辈传下来的漆面斑驳的方桌前,津津有味地吃着,苦中作乐。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父母亲带着我们走过了新中国那“苦难的岁月”。

秋季的日子,相对宽裕好过些。鲜嫩碧绿、毛茸茸的洋芋叶清洗后下锅当菜;红薯叶、蓖麻叶用开水淖过,放到竹笼里,拿到门前的大河里用石头压住浸泡两天,待其“毒性”滤净后,再拿回家放入大肚坛中做“酸菜”。一时吃不完的小白菜,晾挂在屋檐下的铁丝上,待其脱水阴干后,小心的收起来,以备天不时之需。这在当时,都是上等佳肴了。现在每每回想起来,还流口水呢!

冬天,剥过玉米粒的“苞谷芯”,用石碾子碾碎,与捏烂的红柿子搅拌、晾干后,再加些玉米、高粱、黄豆,拿到石磨上磨成面,以“贴补”主粮的不足。也可将上述的“混合物”炒至七八成熟,磨成面,即为“炒面”而食用。正因了母亲勤劳的双手、聪慧的头脑、质朴贤淑的品性,我们姊妹几个才能渡过那艰难的岁月而健康地成长!(我们村就曾饿死过人!)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三哥上三年级。每次放学回家,母亲总是会给我们一份“惊喜”:几个烧(烤)熟的冒着热气的香气扑鼻的洋芋或红薯或玉米棒,有时是热水中烫热的几个红彤彤的柿子。“我娃上学辛苦啦!先吃点。一会儿你爸和哥哥姐姐回来了,咱就开饭。”这额外的“小灶”,我往往狼吞虎咽就下了肚。真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尝出什么味,又从三哥那儿讨要些。上学走的时候,母亲总会给我和三哥书包里塞一把上了霜的白甜腻的柿皮、柿片儿(上了霜的柿饼那是“稀缺物”,要换钱的)、红薯棒,那是我哥儿俩放学路上的“牙祭”。

母亲经常将饭菜端上桌后,自己却去角落里纺线、织布。

“妈,快吃吧!一会儿饭凉了。”

“我不饿,你们先吃!”

待我们吃过后,母亲才吃剩饭剩菜,然后洗涮锅碗。

那时候,没有钱买布(再说,布票也有限),一家人平时的衣服都是母亲利用饭后、晚上、放工后有限的时间自行纺线、织布,然后自己煮、染,再自己裁剪、手工缝制。现在想想,那纯棉的原生态的、纯手工缝制,实在是奢侈品。

这样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苦日子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土地下放到户后,才渐渐有了好转。姐姐们出嫁了,哥哥也娶了媳妇生了儿女另过了。父母亲年纪大了该享享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了。

庄稼人的命是黄连水泡的!天有不测风云,父亲患病去世了。一之间,母亲的头发全白了。

2005年始,母亲的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心脏病反复发作。我隔三差五就要回去照看她老人家:带点副食、水果、蔬菜、药物,并交代给大哥,让他按时督促母亲用药。每次要走时,母亲总是拉着我的手久久不忍松开,眼里满是期盼。看着她老人家日渐消瘦的脸庞、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脊背、蹒跚的脚步,我的心都碎了……

多少次,静静的夜里,我默默地祈祷:愿上天保佑她老人家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母亲一生,和千千万万的农村人一样,哺育儿女、相夫教子、侍弄庄稼,没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迈气概和远大抱负,有的只是辛勤操持家务、默默付出不求回报、慈悲济世善心待人。这也正是她留给我们最大的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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