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树,我的信仰

2014-04-05 19:45 | 作者:学霸(super scholar)→R | 散文吧首发

那一方净土,曾养育过那样的一生灵。

那年,一女婴呱呱坠地,她父亲随即种下一棵枣树。说来,也许是机巧,也许是种缘分吧。农村嘛,迷信一点,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后来,出于好奇,我问了外婆。可外婆笑了笑:“哪有什么讲究。以前的人,哪有现在这么在乎孩子的出生。你母亲出生时,根本就没人管。我也不知道你外公从哪里挪来的枣树。这个,也就你问。我还真说不清楚,可惜啊......唉!”

“哦,那就好好养它吧。”我自言自语道。

真的就有那么的巧合,那枣树和我妈妈,竟一样年龄。我对它有着莫名的感情,也感觉它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虽说和我母亲同大,但是,毕竟没人去特别关照,就随它生长着。无人问津,谁也不曾提起。天,雨水是它用来滋补的唯一的水源;晴天,阳光为它提供着不竭的能源。就这样,过了四十多年。它,谈不上伟大,但是,也曾风里来雨里去;它,谈不上无私,但却处处为人们提供便利;它,谈不上重要,几乎人们不曾忆起它。尽管,它就伫立在那里。人们只有在秋末才会记得它,只有无谓地索取,却不曾呵护。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枣儿才熟透,大红枣。

说这树也俏皮。幼苗时,那枣儿,真的是又酸又涩难以下咽。可那时却是孩子们嬉戏的好玩具,满院子净是这青涩的枣儿。还不时引来家雀的啄食,成群的孩子们,纷纷拿起手中的弹弓,用那满院的青枣做弹丸,吓得那家雀仓皇逃窜。满院传出的是孩子们的嬉笑。

再后来,那树终于结出了那又红又甜的枣儿。这时,那些长大了的孩子,纷纷矫健地爬上树,去够那最大最红的枣,还时不时地去驱逐那些不断来袭的家雀。

这时,也有人拿来那长长的竹竿。用力一挥,只见得树下,大人小孩急忙地捡起枣儿。他们那笑脸仿佛在极力地炫耀着他们的战利品,仿佛战胜了所有采枣者一样!

听外婆说,这时外公就会拿着烟斗出来,故作严肃地训斥着这些采枣者。其实,他比谁都高兴。因为,平日里大家都各忙各的,哪有打闹。大家也都会笑着迎合,打笑一番,就再散去。即便如此,外公也是满足的。在那个年代,仿佛没有人会斤斤计较于那些枣儿。而且,它同欢笑相比,或许人们更看重欢笑吧!

斜晖中,外公依在树旁,拿着烟斗。那一刻,外公笑了。

再后来,孩子们都渐渐成家了,有了孩子的孩子了。外公渐渐地老去:“还是年轻好啊!”

又是一年秋末,又是一群孩子。树结实了,结的枣越来越多,树下的人却越来越少,外公越来越年老岁月止不住的步伐,一切都无法阻拦。时代的变迁,人们的追求更高,落在地上的枣儿越来越多,却无人捡起。家雀无人驱赶,任它们啄食地上的美餐。

斜阳下,外公一声长叹!

岁月无情地摧残,弑拙着外公的身体,外公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直到,那年天......噩耗传来,刹那间......不知所措,真的留不住!

出殡的那天,我年幼,父母把我寄宿在同学家。每晚,枕着泪湿的枕头入睡。仿佛,从那时,自己认识到了好多,成长了好多,独立了好多。

那年,或许是没有人再依着树悲欢离合了,树也许伤感了。它那年,结的枣儿好少好少。那年,家里所有人,都无心再去牵挂一棵枣树,尽管它还是矗立在那里。

“这树都枯成这样了,连个骨朵儿也没有,砍了吧”舅舅建议道。

“还是留着吧,随它去吧,自生自灭去吧,这树毕竟是那老头子种下的,也算是......留下点念想......”外婆回应道。

那年春,枣树竟又奇迹般地萌发了,那绿叶绿的耀眼。我望着树傻笑,庆幸它可以逃过一劫。

此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但依旧没了,当年那些热闹的景象。

就这样岁月蹉跎,树也愈来愈老。正如当年的那些孩子们,只是,外公已不在了。其他的,都只是在长大或是变老。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不过这是后来的事。只是时间就是那么的迅疾,那树也已经有46年了,就那样矗立着,46年了,快半个世纪了。

就那些年,风霜雨,烈日严寒,人们不曾娇养,不曾投入,不曾付出,只知道一味地索取,一味地要求,一味地品尝。现如今,却......

外婆,老人嘛,恋土情结。家,比什么都重要。那个老房子,虽不奢华,但毕竟是自己多年的栖身之所。外婆家,如愿没有被那些机械似的大块头推翻。那棵枣树,自然而然地又逃过了一劫。继续生长着,但这次,还能生长多久,谁也未知。

“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别的东西,别的东西延伸得更快,柏油路一里一里铺过来,高压线一千码一千码架过来,公寓楼房一排一排挨过来......”《那树》中是这么写的,现在,真的就是这样的情景。那树,一厘米,一厘米地向外生长着;那些机器,一米,一米地推夷着前方的领域。

外婆家,周围有那么几家鼓励着,格外显眼。而外婆家的那棵枣树,是那片颓唐的领土中唯一的绿意,或许也是唯一的生机。

它依旧伫立在那片净土,养育着它的那一寸土地,那样久久地伫立。不曾离去......

但,未来,谁也未知。究竟它还能站多久?谁也未知......

当曦晨撒下第一缕阳光,那树,依旧欣然接受,继续着它新的一天;当斜阳的余晖洒在它的身上,它依旧吸收......

某天,斜阳中,外公拿着烟斗,依着枣树,笑呵呵地说着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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