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往哪吹

2014-03-15 16:05 | 作者:赵二毛 | 散文吧首发

【风往哪吹】

现在我正和虎牙在去往北京的路上,昨天虎牙说很久没回北京了,很想去缅怀一下他遗落在那里的大好青。而我也很想去看看我曾无比向往却一直没有机会到达的城市。虎牙的车开的很慢,他说他已经过了追求和享受激情的年龄。

我们路过山,路过河,路过村庄,看见树林,看见大,看见农田,看见各种各样的措身而过,窗外的一切都在往后倒,盯着看不眨眼就变成了一条条线,不一会儿脑袋晕了再抬头看看天,白天的天空永远都是不老的颜色。车已经上路五个多小时了,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我倚着车窗,能清晰的听到车子发动机沉闷的轰鸣。我从副驾爬到后座躺在车椅上,这会让我更舒服些。

太阳快要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洒进车窗,落在我身上,这让我忽然想起了兔子,我和兔子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夕阳西下。我问开车的虎牙你还记得兔子吗?

他说,当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

我说,我想兔子了。

他说,我也是。

高中毕业的时候虎牙说他不想上大学,要去闯荡江湖,说他时时刻刻都能听到祖国心脏对他的召唤,他需要即刻出发,要我帮他好好照顾兔子。那一刻我无比敬佩虎牙,因为他的语气像极了开赴疆场视死如归的将士,而我却没有这样的勇气。我只能二话不说摆宴为他践行,第二天他便拍拍屁股留下一句后会有期转身踏上北上的列车。

看着火车延着铁轨滚动的不见了踪影,兔子依然趴在我肩膀上哭得稀里哗啦,我对她说别怕还有我,她仰起头说你又不是他。

我问虎牙,虎牙你十年前离开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虎牙说,我努力装着很平常不过的分别,可是一上车我就哭了。

兔子向往的是西安,她很渴望有一天能够趴在那片土地上闻一闻盛世繁华留下的味道,于是遵照虎牙的“遗嘱”我便也跟着她一起去到西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跟我说她盼着她们家虎牙快点回来,她还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她电话,她还说她怕他在外面早就另寻新欢忘了她,她还总会在我面前哭,而这时我也总是会对她说别怕还有我,她也总是会回我一句你又不是他。

世界太大,终于有一天,我们失去了虎牙所有的联系方式,他像是泥沉大海般的消失在我和兔子的世界。兔子更加不安,总是会没有征兆的流出眼泪。失去虎牙,这让她变的像个疯子。

车里的空气有些闷,我有些睡意昏沉,做起身子,开大车窗点了一支烟。虎牙说当年我们都太小,还不知道原来生活有这么扯。 我说生活可怕的不是扯,而是生活能把人逼疯。 天色越来越暗了,虎牙开始加速,窗外吹进的风打在我的脸上。

在失去虎牙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是在这样的天色下我被兔子拉着跑进西安的色,两个人在街边游走,看着满城霓虹喝酒,我想我的酒量就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偶尔时候兔子非要通宵的唱歌,唱分手快乐,边唱边哭,声音透过麦克风直刺进我心里。

我想时间一定会让这一切好转,我之前也从未曾想过有一天兔子竟然和虎牙一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只是有一天虎牙回来了,而兔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大三的后半学期兔子退学了,她说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疯了。

那是三月份,北方的天刚见暖,柳条下垂还不能触地,兔子走的前一天在垂柳下给我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全是她写给虎牙的话,她说我以后如果见到虎牙就给他,还要我明天不要去送她,她不喜欢车站里的分别。

我说,真要走?

她说,是。

我问,你要去哪?

她不说话,只是走进抱着我哭。

很长时间的沉默,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你是他该多好,可是你就是不是。

我看着夕阳下兔子的背影,那一刻我是那么的失落和伤心欲绝。自那以后我就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

烟屁烫到了我的指节,我问虎牙,还要多久?

他说,快了。然后他大喊,我的青春,我又回来了!我向他竖了一根中指。

虎牙忽然说,我无比思念十年前的我们,无比思念兔子。

我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在我失去兔子后的漫长的黑夜我也总是被烟烫到指节,我想那段时间我真的能够感同身受到当年兔子失去虎牙的感觉。如果说虎牙的青春遗落在北京,那我的青春就全部送给了兔子,而兔子的青春变成了那个本子,摆在我的床头。本子我并没有给虎牙,因为我觉得那应该是属于我的。

我很喜欢兔子写下的一段话“生活如同不定的阵风,把不能安定的人吹来吹去,我们都飘在空中,摇摇晃晃,年轻的时候我是很享受与每个人交措擦肩的时刻的,那样淡淡的接触,不惊波澜。而直到我和你遇见,头顶阳光正好,你低眉微笑,我素心向暖,可我还来不及与你倾心你却又被吹在别处。终于我不再向往天空,我开始无比渴望落地生根,可我寻过遍地却再也找不到可以落脚的点。”

我想兔子一定不知道现在我和虎牙正坐在同一辆车里思念着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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