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话

2014-02-18 16:39 | 作者:安然 | 散文吧首发

类中,八哥的模样一般化。因为会学人话,便觉其灵性可嘉,叫人喜起来。也不但是鸟儿,凡是话学得好,都是灵透,都叫人觉得可爱。我乡下教书时,提倡普通话教学,拙嘴笨舌,不得要领。而今有人问:教书的工资涨了好几倍,你当初为何不做啦?我避重就轻回答:不会说普通话。虽是避实就虚,却也是事实。郭沫若《天上的街市》多么的诗情画意啊,到了咱的嘴里,就带了地瓜味,学生窃笑,咱也羞惭。入了企业,人家以为教师会讲普通话,我说,毛主席不讲普通话咱也不讲。话虽这般说,心里还是隐隐地虚着。

普通话讲得好的人,多么叫人羡慕啊!用电脑写文章,就因为不谙“五笔”,只能一个一个拼音地崩,用的多了,倒也能拼个八九不离十儿,用嘴说,又瞎了!人家普通话好的人是怎么学的?莫非咱语言上先天不足有缺陷?对镜展舌,不见得许多,咄咄怪事!

凡学技艺必下苦功,这自然是知道的。或许有天资聪慧者不消头悬梁锥刺骨便能轻易贯通,大多数人不具备这样的神力。只要看看时下那些学港台味普通话的人,就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地呀妈咪呀,句末差不多皆为平声,与以北方方言为基础的汉语普通话根本贴不上弦儿,听着就脊梁发凉。

河北邯郸我没去过,亦不知那儿的人如今走起路来姿态如何,反正曾有人在那学过步,且刻苦认真到忘了自己步伐的地步。

话是应该学着说的,常道是婴儿呀呀学语,其态可爱可笑。想想懂事的大人们,不也在继续学话吗?小孩跟大人学话,下级跟上级学话,总结报告发言稿跟着报纸学话,直学得众口一词调门一样,渐渐倒忘了自己的话该怎样说。言为心声,用心费力,说他人话不用自己的脑,那话也就浮在思想的表面,水下世界呢,虽然丰富多彩,一般人看不到。郑板曾诫其子曰:吃自家饭,流自家汗,靠天靠地靠父母不算好汉——若加一句:说自家话动自家脑,大概与郑公原意并不相悖。

学话无错也无止境,根子在怎么学。

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去听戏,露天的剧场是在一座劳改农场的大院里。黑鸦鸦的人群肩膀靠着肩膀。那个时候不叫看戏,因为实在是看不见。远远的只见得几个花里胡哨的彩色的人在那台子上扭、唱,一唱就是大半天。据说梅兰芳当年也不怎么看重表演,功夫只在唱功。他扮演的女人失散多年的丈夫来寻他,外面丈夫哭得涕泗滂沱,他在屋里无动于衷。就很不合情理。梅兰芳听取了别人意见这才慢慢注重了表演的。听戏,不够确切吧?那么,看戏就确切吗?眼睛和耳朵一样的待遇才对。现而今,我们大家确实过多的看重了眼睛的功能。美女如云,先看脸蛋;嗓子再好只在其次。岂不知能够将话说得好不容易的。颠三倒四的电视播音员就是长成了一朵花,也是塑料的!

学话,到底应当向哪些人学?大师级的学者也许并不是首选。读电大的时候,有一位辅导老师姓李的,说话嗓音粗低,由于这,喜欢打手势。一上讲台手舞足蹈起来,活泛得很,讲得不好表演的出色,常常吸引得大家高兴,看来人有特点比没特点好,起码能够叫人印象深刻。有时候不一定要说很多的话,言简意赅取其要旨,就如古人的文言。因为当时纸张缺乏或者根本没有纸张,所以文章必须尽量简洁,一个字一个字写在竹简上,费工费力费材料,倘若拿出今天的一份什么报告材料写在竹简上,要往上面交,恐怕需要成百上千捆,废除文言曾经是五四运动的一大成果,提倡白话文的鲁迅因此成为暂新的小说家。任何时候都看重简单明了,是不是容易达成共识,我看不一定。一万字的短篇小说改编成三四十集的长篇电视连续剧,那叫功夫,绝不是一般的作家可为,谁若是做到了那就得准备接受媒体记者的访问,可以因此“秀”起来的。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何苦呢?

有些时候,想想自己的话该怎么说也好,最起码使汉语更加鲜活生动起来。我们眼睁睁看到社会上某些官员说套话;某些专家说鬼话;某些商家说假话;某些明星说胡话;某些富人说狂话;某些穷人说气话;还有痞子普遍说脏话!还有呢,那么多的废话让人哭笑不得!车轱辘话是听够了,转来转去还在原地。无声电影时代人物不说话也能向观众传递故事,今天的影视剧总是话痨。长于编写大段台词的编剧据说是有能力的表现,大段的台词演员们背起来也不费什么鳖事,港台影视剧语言干瘪贫乏,动辄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我很没面子?一遇到亲朋遇险便假惺惺问:你没事吧?万一演员脑袋进了水忘了台词也没关系,只管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幼儿园学的玩艺儿够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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