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小像

昨晚，友人在电话里说，我的手稿中还有七、八个别字或多余的字，嘴巴感激之时内心降温不少。我自小认为凡是精华在于骨架，血肉的瑕疵难以避免，金还无足赤嘛，一点小误算啥。自从到县委办搞综合文字后，就这个毛病被领导批多次，每每送稿，常被戏问：“有没有低级错误哦？”我苦笑回道：“让同事审过了。”自己的手稿又不是大作，怎敢次次让同事“拜读”呢？只能坚持写一句审一句。这样效率又下降了许多，每遇急件，常顾此失彼。昨天空闲，心血来潮，一气拼码出篇八千多字小说，未加细审就往网上传，暴露了不少缺点。看来到了该反省反省自己的时候了。

我生在农村，不知是遗传还是营养不良，一直瘦骨如柴，削发拖鞋才一米六三，去衣净重从没超过110斤；女友笑曰，隔着棉袄可以数清我的肋骨；男友感叹我不是女儿身，浪费苗条身材。我苦笑，市场上的骨头比猪肉贵的多，这些都是不识货的家伙。值得兴庆的是五官俱全，四肢俱在，口餐不输于壮汉。遗憾的是过于不孝，早早弄坏眼睛，两片玻璃增加了信息传输距离，降低了强度、精确度，以致大错不多，小错不少。

我福安师范毕业后被安排在一所偏僻的农村小学当孩子王，与前辈相处几天，渐渐清晰自己将来形象，开始夜不能寐，苦苦思索后伏案制定了个“十年规划”，与两个有同感的狐朋狗友结为死党，躲在房间苦读。或许就是命吧，期间母亲车祸身亡，我把沾有她临死血迹的衬衫挂在房间近两年之久，每夜色临近，手中一个个文字都变成她的面孔，烦躁不安。就这样，我学会并沉迷于抽烟、打牌、搓麻，整整浪费了两年多时间，反应日渐迟钝，身体每况愈下，以致在一次公务员考试中以总分落后0.01分而败北，只能望着死党“孔雀东南飞”。后来又参加几次国家统一考试，相对成绩越来越差，十年规划宣告彻底失败。后为宣泄抑郁之情，拼凑了几篇文字，却阴差阳错被借调县委办公室搞综合文字。

因父母经历太多磨难，他们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这个独子身上，对我宠爱有加；又因两个堂兄靠白手起家，事业有成，成为我赶超对象；再加上年少时较为勤读，成绩较好，也积累些皮毛知识，因此，就怀上万丈雄心，养成吞山咽河之气，仿佛自己只要跺一跺脚，地球就得抖一抖，认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没有达不到的高度。夜郎自大、自以为是、粗枝大叶等缺点就根深蒂固。随着一次次的挫折，到了前几年才深刻体会到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谢绝梯子单凭个人力量是难以冲破文化、环境、关系共同打造下的桎梏的。此后，口气越来越小，骨气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木讷，常把自己锁在房间，体会独处的滋味。

喜欢独处的人都乐于梦想，而且不仅仅只为了自个，会常把自己的命运与所生存的环境统一起来。我也不例外，失去过去的梦想，必须构建一个新的梦想，否则，与僵尸有何区别。自从到了县委办搞综合文字以后，又一个新的梦想悄然升起，原已丢失的豪情也悄然滋长，终日躲在办公室电脑前，挖掘地方时弊，拼凑语言文字，憧憬美好未来。

揭疤也该收尾了。哦，还有一个题目呢没定呢。对，就窃改鲁迅大师的《自题小像》为题吧，自认为还尚有忧思之心。

2008年4月30日于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