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

香樟树

我一向对花草树木不感兴趣，只当它们是，过往的风景，季节标志的活物，生活中理所当然的点缀。我无心种植它们，也无意去破坏它们。它们是自然之女，就让它们艳丽招摇吧，我心安理得眼观，心赏。我和它们是并行的两条线，各行其道，相安无事。

我所在的中学偏偏种了许多树。大部分是香樟树。大概是一年四季长绿的缘故，也许是取其旺盛的生命力来激励学生拼搏之意，更有甚者能驱蚊避虫之因。这些树遍及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一抬头，忽回牟，眼前尽是，闭上眼，任你在校园中乱窜，没准拥你怀中的就是香樟树。

最多我看它两眼。偶尔，也会把调皮的孩子从它的臂弯中抱下来，他们在树上疯闹追逐，机灵如猴，行人的心却如锣鼓重锤，砰砰直跳。或者在冬末春初，拾起殷红落叶，瞧上一眼。心里道：最美不过夕阳红，不曾想香樟是最好验证，老叶竟比新叶艳，红绿相间，老叶似扁平的花朵，给人香山红叶的遐想。其实香樟树也是一年生植物，之所以四季常青，皆是因老叶过于尽责。在新老交替时，新叶刚冒尖，老叶断不肯离去，它非要看到新叶长大，生机尽露，喜悦尽显，才潇洒落下。

有时，孩子捡回一片，欣喜的告诉我：“妈妈，红叶”。我漫不经心地应付"挺好看的”。她固执地拿起叶子凑在你鼻下，满心期待地说：“闻闻，有香味”。我不得不敷衍这么做。内心惊诧：知道樟树香，谁知连落叶都是香的，不知花和果又怎样呢？

孩子断断续续捡回黑果子，黄豆大小，一个个乌黑发亮，，她兴致盎然又慎而重之地把它种在小盆里，期待长出一个香樟树，我因这种梦的女孩，也对樟树产生兴趣。决心看看它的花。

这是怎样的花呀？花的颜色绿中透黄，花瓣小而又小，处于枝，茎，叶遮盖中。更何况它们基本同色。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花。灰头土脸，一点不艳丽，半点不张扬。这使我想起什么，小草，村姑，农民。看看旁边盛开的月季，那如血的红一目了然，那招摇姿态流出无比自信，即便地上野草也会开出耀眼得花，粉红，蓝色，白色。是绝不屈就叶子的颜色。它怎么这么不知道推销自己呢？如果不是暗香浮动，我又怎会注意它呢？行走在五月的清晨，深吸一口气，会感到香如骨髓，神情气爽，会精神焕发奔赴战场。我忽而对美有了更多认识，艳丽固然是种美，奈何太俗，高傲是种美，可惜单薄，内敛也是一种美，神聚持久。正如伟人美，美在思想，美在内涵，他们绝不以外貌衣着取胜。他们的成功正是混迹绿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