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老的春天故事

2011-04-06 07:16 | 作者:殳者 | 散文吧首发

下得茫然无措,洁白的喇叭花开满了山坡。

曾经有个老奶奶与孙子在这山坡上走过十个春雨蒙蒙的季节。那时候,老奶奶总喜欢去采喇叭花,那种花的叶子四季常青,花朵全身洁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传说可以入药。

老奶奶采花时非常认真、讲究。她先小心翻看——看它是否鲜润,再闻闻它是否臭中带清香,最重要的是细舔花蕊是否有点冰凉、甘甜。

看着奶奶如此认真,孙子一直想不明白,奶奶为何会喜欢这种讨厌的臭花,而且又那么费劲去采。然而奶奶却只说这是上等的药引子。所以他只知道蝴蝶很淘气,风筝很可

一年又一年,风吹雨打,腰酸背疼,老奶奶依然义无反顾去采花,像履行着一个坚定的职责。每次归来,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然后就跨进厨房忙个不停。

后来,孙子上学了。很少有机会陪奶奶踏晨去采花,去与蝶共“舞”,去随筝齐“飞”。但他知道喇叭花开得还是那样白,那样臭,奶奶还是义无反顾去采。只是她的身影日显苍老!

直到他能帮奶奶干事了,那时才发现奶奶的一片苦心。那天,当他把奶奶给爷爷洗脚的水倒掉时,发现了里面有萎缩的、浊黄的喇叭花渣。他突然恍然大悟,不禁震惊不已,泪水纷飞。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爷爷!

每逢雨天,患有风湿病的爷爷苦不堪言,阵阵呻吟声,直痛到奶奶的心坎里,撕裂她的心房。她听说喇叭花和水一起煮,拿来洗脚可以治风湿。于是她就不顾一切了。

曾昏迷几次,醒来后还挣扎着要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奶奶对爷爷有着极为深沉的爱。正因为有了这种爱,她甘心情愿不顾一切地采了十年喇叭花,给爷爷洗了十年的脚,整整十年。

她是倒在这春雨蒙蒙的山坡上的,那时候,大地天空一片阴沉,春雨下得惆怅、凄清,轻轻地落地默默地低着头的喇叭花上。山坡上没有飞的痕迹,只有从远方传来嘶哑的鸟声,像要撕碎人的心,一声、两声……

有人说喇叭花是有毒的,奶奶的死是那种毒日月累积造成的。当时孙子还小,并不在意,也不懂。后来到了高中,他突然跑去问卖药的店主,才知道,喇叭花确实有毒,而且喇叭花虽可以入药,但却不能医治风湿病。他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几乎窒息,傻笑一下,蹒跚地跑了。

这是一个很老的春天故事,随着时间远去,将会更老。但越久越温醇、浓香,像酒一样。它将成为个不老的春天故事,因为孙子将会用一生来惦记与追念。而他即是我。

人老情不老!许多年以来,我经历过许多,却仍然无未能言喻震撼着心灵深处的那份感动与颤击。那种爱是很平凡但却超越了时空。我只觉得它很近却又很远,听见它的心跳却触摸不到。

我抬头望望流泪的苍穹,茫然的春雨突然下得有点细绵,仿佛与喇叭花共诉这个不老的春天故事

所属专题:我和春天有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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