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记

古来最具悲情者，盖失意也。及其临西山而歌，望孤雁去也，则黯然销魂也。落日之垂暮，波映之晚霞，而左迁之文者，不亦悲极矣。

古来文者，多以好道。于家于国，皆欲相报。初生牛犊，血气方刚。书生意气，大展宏图。然伟业既成，登高而望，把酒相和，锦绣山河，而历历在目也。当其望西山，有今日之盛皆烟尘之悟者乎？然及君臣相忌，同僚相谗，半世荣华，一朝乌有，皆南柯一梦也。

至若含窗苦读，志在龙门，若一朝得势，忧乐天下。然屡屡落第，懦懦踌躇。及其心灰意冷，田间乡野。或登高而望，把酒浇愁，怀才不遇，醉时悲风。当其望西山，其有忧劳其心、饿乏其身之悟者乎？及其君欲新政，一纸邀令，山野莽夫，顿时权倾天下，半世苦愁，一朝乌有，皆飘逸所在。

呜呼，商君既没，西秦继盛，东林下野，大明败矣。何也？盖道之盛而人心正，道之衰则人心败矣。然今士道已逝，何时而正耶，曰：“其必践于乱祸，而传于顺正乎”。噫，文道衰矣，或隐而将盛矣。

时辛卯二月惠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