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论

尝以览史。史者，所以记将相王侯、能工巧匠、奸臣盗贼也。每至文后，或以义议，或以乱评，史家之责也。而今之人，每览于此，于奸臣盗贼，则有责难之言。虽不知其言何欲，然予不喜此为也。

夫奸臣盗贼,其于世也，则人不齿而世难容，义士仁人讽之者也。是故秦桧害世，天下讨之，忠贤殆世，义士攻之。奸臣盗贼，于其世也，必有为奸为盗之由，非势迫则利欲也，桧出于帝欲，忠贤出于党争。其为之于今世，又何加焉？其生也，世人骂之责之，乃尽其处世之责，然其死也，后世之人责之骂之，何为也，盖非政客之虚伪，则闲人之无聊耳，为论史乎？

予以为今人之读史者，须有敬人之心。史之记者，或为九五之至尊，或为治世之能臣，或为乱世之奸贼，或为乡野之鄙人。其或为尔之祖，或为吾之祖。夫人以道义伦常斥先人之不义之为，以一己之正气，刺人之先祖，合道义伦常乎？刺人先祖，既是不义，人以不义之举斥先人之不义之为，岂不谬乎？

惠恩曰：“不以人贵而媚，不以人鄙而弃，此读史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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