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二）

展昭早会坐到了绍副主任位置上，被车间主任狠狠K了一顿。展昭不知所措地望了望范主任，当与会班子成员把同情目光抛向自己时，展昭准备用低头掩护脸红。展昭受伤的目光正准备离开范主任，却突然发现，范主任长得特有个性。展昭将左手捂了嘴，怕一不小心笑将起来，或吐出不得体的话。但见范主任：不年轻不年老，左边头发右边倒，右头没发了；白皮肤酒糟鼻，皮肤细嫩似女人，没有胡须痕——怎么像太监？展昭一时看得忘了我，眼中只有范主任两片唇上下左右罗动，一个字也没听，就记住了范主任的发火语录：这是绍副主任位置，谁也别想坐！办公室是车间的一部分，在二楼，虽门和墙有隔音功能，但机器噪声依然有催人散会的本领，终于散会了。展昭最后一个出门，可能受批评影响不在状态，一不小心碰了头。展昭眼冒金花，本能地站着不动，直到金花消失。展昭见有风推门，于是用平时练就的国粹“一脚踢”的后跟，故意将门大开，然后让风将门由慢而快“嘭”地关上。展昭想借门将范主任的语录挡在会议室，不想让它影响自己心情。包主管和展昭都是本地人，包主管平时见到爱厂长，还没出招，先矮了三分。今天也是如此，听爱厂长的指示，包主管缩了缩原就不长的颈，含糊不清地表示，一车间的确存在问题，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整改，向展昭学习。爱厂长说：“这就对了，谦虚是人类伟大的品格，你可不要光说不练哟”。包主管频频点头，仿佛今天点了头，明天就可以向展昭看齐了。展昭见包主管低三下四，有点看不过眼，只好用眼神表示同情。并在内心骂曰“没骨气的东西”。

展昭从二楼向下看，发现门的响声果然惊动了夜班员工。他们熬红的双眼放出好奇的光来，这让展昭觉得解气。展昭向智商提问，智商回答说：想不通。范桶（展昭心语）今天发火邪的很，自己从来就冇得出抢班夺权意思。地球人都知道，这个公司是鲁国人控股，主要岗位都由鲁国人占据。难道鲁国人就这样看重位置或头衔——封建的鲁国人！还是平时自己表现有问题？展昭右手配合困惑挠起耳朵来。展昭第六感觉发现，今天被K实在没道理，但为了不影响工作和“钱途”，他还是拼命想忘掉不快的一幕，但范主任那张奇怪的脸在眼前闪浮，总也集中不了精力。展昭决定，今天的班会取消。展昭懂得，作为管理者，任何时候都不能情绪不良时召开会议——那没效果。且今天被K的不快可能写在脸上，会让属下猜出。于是将智商放假，深深呼了口气。希望放松身心投于工作。

展昭分管成品段工作，任务就是完成一段长职责。严格来说，他的直接下属就段长一人。间接下属有几十人。展昭充分发挥自己的实践经验，将成品段打理得井井有条，令成品厂长爱玉刮目相看。那天爱厂长带着一车间的成品主管来参观，对一车间成品包主管说，“你看看，你是人，他也是人，为啥你们那边乱七八糟。而且他是男的，你是女的，他是男管女，你是女管女，他的难度比你大。要不，你向展昭学几招。”爱厂长长得很传统，永远穿工作服，表示敬业；“秀芝”发型，表示不老，同时视觉上起到放大效果，免得头轻脚重。爱厂长是知识女性，知道头小的美学补救措施。平时，她的发型总是配合脚步节凑向两边摆动，以示她良好的心态，以及惹人爱的温柔，她的理想是，女强人兼中年男子杀手——当然是男干部。她连珠炮一样的语速，表示她是地道鲁国人且效率高。

一星期后，公司的任职通知张贴在车间宣传版上，范桶为分厂厂长，绍副主任果然荣升正主任。意想不到的是，范桶为升迁请车间班子成员吃晚餐有展昭在内。到了红楼一条街，展昭想，古代展昭处处是招，难道我就没招，今天定叫范桶成酒桶。

展昭进了包间，范桶等已打起了扑克牌，这也是鲁国人的时尚放松方式。俗称“经济半小时”，意思是吃饭前半小时赌上一把。展昭见怪不怪，在范主任背后假装很兴趣地看了一会，后转到酒店外，见天色慢慢黑将下来，似一张魔术的网，罩网前是黄昏，开网后，已时霓虹闪烁，灯火辉煌。这是仲春时节，展昭利用夜的庇护，把喝酒的招全已设计好。为了增加自信，展昭向空气打了一拳，心里说，打死你这狗日的范桶。

展昭发现，今天酒桌上，除了班子成员外，就是设备王厂长了。展昭知道，鲁国人的规矩，前三杯是必喝酒，之后是随意酒。展昭首先站起来，对范主任说：“各位，范厂长今天请客，令我展昭受宠若惊，感谢范厂长瞧得我起。我先干为敬，敬范厂长一杯。祝范厂长步步高升，还希望范厂长多多指教。”范主任对展昭的敬酒理由没有反驳，一口干了，且正眼对着展照笑了。受展昭的影响，其他人纷纷给范主任敬酒。范主任因为高兴，对酒来者不拒。展昭发现，范主任其实不善言辞。到了后面，范主任要说的话似在口里跑了几个圈，才趁他开口吃菜时挤出来呼吸，使话都变得晕了。王厂长通过喝酒，对展昭的美言大为认可，且对貌不惊人的范厂长并没好感，也有喝醉范厂长之意。展昭这时已是第四次敬酒了，他说：“范厂长，难得范厂长有大将风范，能与我这样打工者同乐，佩服之致，希望范主任能给我面子喝了这杯。祝您四季发财!”这时范主任白里透红的脸已反过来，变成了红里透白，眼角充血，想对展昭说的话只有在口里转圈,没有机会出来呼吸——说不出口了。见此，王厂长代展昭说：“难得展昭一片诚心，你就干了吧，鲁国人向来不是弱者，啊——”范主任听后，正准备仰脖子，谁知脖子硬了，喝进去的酒又流了出来，王厂长急忙拿手巾捂住范主任的口。展昭这时突然手机响起，脸色开始严肃，连忙起身对各位说：“对不起，家里有急事，请各位慢用，尤其让范厂长王厂长喝好。各位，不好意思，明天见！”说完，也不顾其他人反对，一溜烟匆忙出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