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集市上的淘宝人

2013-04-01 14:01 | 作者:有心人 | 散文吧首发

[前言]今天,清明节前夕,是我大(我们这里叫“我”为“我大”)去世100天纪念日,我和家人、族人给我大祭扫了墓。我沉浸在有关我大的一些往事之中……

网购市场上的淘宝,在亚太地区人的心目中,淘宝网最有名,已有10多年的历史;乡村集市上的淘宝,在我们全家人的心目中,我大最有名,已有80多年的历史。

我大生于1924年3月1日(农历正月二十六),卒于2012年12月22日(农历十一月初十)。他老人家几岁时就跟随在乡村集市上做买卖的长辈的身边,报价格、用秤称、找零钱,把买卖做得有模有样的。后来,尽管在日本鬼子的嗥叫声中当过共产党领导的民兵,在国共内战的枪炮声中当过共产党领导的担架队员,在“三面红旗”的猎猎声中当过人民公社的食堂会计,在十年浩劫的嘈杂声中被批为投机倒把分子,但是,他老人家无怨无悔,一直坚持在乡村集市上做买卖。在改革开放的大潮声中,他更是如鱼得水,在去世的前一年,尽管虚岁88岁高龄了,他仍然骑着脚踏三轮车来到离家20多里的县城集市上摆摊设点。

“托生七次站街头,多吃多少香酱油。”站了80多年 “街头”的我大,不是“多吃多少香酱油”的问题了,我感觉他是乡村集市上的资深淘宝人,他“淘”到了一个个无价之“宝”。

 

(一)为了在乡村集市上淘宝,我大没进一天学堂,却能写会算,读讲古书,讲解古诗,受人称颂;受到讥刺时,能委婉表达自己的语意;做我《百家姓》《千家诗》等书的启蒙老师,让我终身受益;去世前,思维混乱,家常情况无法正常交流,但是,在我说出《百家姓》上句时,他还能从头至尾背诵出下句。 

(爷爷)、我奶一共有两个儿子,我大是老大,年长弟弟——我小爷(叔父)6岁。我爹、我奶在集市上开小饭店,我大从小就在饭店学会说话、学会走路、学会端盘子。到了上学年龄,一是经济拮据读不起书,二是饭店需要人手不容他读书,三是在绝大多数孩子不读书的大环境影响下他也没有想去读书,所以他继续在饭店做“童工”。后来饭店开不下去了,他和我爹在乡村集市上摆摊设点做小买卖:我爹在一个集市卖同一种货物设两个摊点,一个自己看着,一个设在斜对面且在视力范围内的摊点让我爸看着。有人问价、讨价,我大就报出要价、学着讨价、直至报出最低价,顾客决定买开始拣东西了,我爹就过来“把关”,我大就立即到我爹的摊点“待命”。时间长了,小小集市上的顾客看出父子俩的“双簧”,故意同时来到两个摊点买东西,我爹只好让我大“担当重任”。 开始时,尽管我大手脚慢、算账慢,但是顾客看小孩卖东西感到好玩,而且又从不斤少两,次次都是足斤足两,所以,一天下来,卖同样的货物,我大的摊点比我爹的摊点挣得钱还多。

我大和我爹都不识字,实践中都感到识字、算账的重要。于是,我小爷到了读书年龄读书了。在我家有一个口口相传的有关我小爷读书的“段子”:我小爷上学了,整整3天没吱声,第4天吱声了:“汪精卫大汉奸!”震惊全班师生。看着我小爷读书,我大羡慕了,我爹仍然不让我大读;我大叫我小爷教他读书,我小爷又不愿意。一天晚上,我小爷在有口无心地被动地晚读,我大在聚精会神地主动地倾听;接着,我小也开始背书了,背不下去时,刚要查书,我大提醒了一句,我小爷又背下去了。这时,趁我小爷高兴,我大说:“你把白天老师教的东西再教给我,我给你钱。”缺钱的我小爷的两只眼睛睁得像两个铜钱:“真的吗?一言为定!”这样,我大就把白天做买卖时我爹给的“奖金”“全部作了晚上的“学费”。日积月累,我大识了许多字,会背许多古诗文,懂了许多大道理。

此时,本家有位年迈的私塾老先生,大家都称呼他四老爹。听说晚辈中有人“没上一天学,识了许多字”的传言,四老爹在病榻上考我大。也许很满意吧,他教我大查《康熙字典》,他教我大背诵《百家姓》《三字经》,他教我大吟诵《千家诗》中的古诗,临终前还把这些书籍送给我大。我爸如获至宝,白天在集市上抽空看,晚上在我小爷那里学习结束后还要“加班”看;早年全神专注地看,中年忙里抽闲地看;中华民国时看,中华人民共和国时看;自己看,上个世纪60年代初教我看。去世前,思维不正常,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家常情况无法正常交流,于是,我拿他教会我儿时背诵的《百家姓》来“深层次”交流,奇迹出现了:我说:“赵钱孙李。”他慢慢地轻声说:“周吴郑王。”我说:“冯陈储卫。”他犹豫一下轻声说:“蒋沈韩杨。”……我说:“墨哈谯笪。”他沉思半天说:“年阳佟。”我说:“第五言福。”他眼睛有神地望着我,我一下子回忆起他当初教我时的眼神,眼中蓄满泪水。他说:“《百家姓》终。”我夸奖他,就像他当初夸奖我。

不仅我夸奖我大,乡亲们也夸奖他识文断字,会讲故事;夸他一天学堂没进,懂得的古诗,超过进过12学堂的高中生。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庄邻王胜龙盖房子,拿来一张红纸,叫我为他写裁写一副对联、一个横批;并且特别要求, 要裁7小张菱形红纸上写7个字,准备贴在中脊横木上。对联我写的是“上梁不忘共产党,竖柱感谢毛主席”;横批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7个字写什么呢?写“翻腾”“震荡”之类的那个年代的“流行语”不好,因为这是贴在中脊横木上的啊!看到室外柳絮飘飞,我立即想起我大传授给我的《千家诗》,写了“城无处不飞花”7个字。意想不到的是,7个字的顺序乱了,在王胜龙家盖房的小学、初中、高中生都有,就是不知道这7个字的正确顺序。派人找我,我当时又出去了。黄昏,我大从乡村集市上回来,老远就被盖房人看见了、缠住了。我大说,这是唐朝人韩翃写的《寒食》诗中的一句诗,全诗是:“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应大家的要求,我大又解释了什么是“寒食”和全诗内容;并且强调说:“这7个字贴在中脊房料上好,让主人家记住盖房上梁时的柳絮飘飞的景色,还能让人产生美好的联想。”在场的人又夸赞我,又夸赞他。夸赞我其实也是在夸赞他,因为我是他的“徒弟”啊。

因为知书,所以达理。我大在把生意上“生财”的“和气”运用到极致的同时,还把“和气”运用到对待家人、亲朋、乡邻方面,赢得人们的尊敬。对有些乡邻“带刺”的话,爸爸既不伤人,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语意。本村有一位王姓的村干部,大家都叫他“小侉子”。“小侉子”早年从山东逃荒要饭来到此地定居,我和他的儿子都在县城工作。我大来县城,到我家有酒有菜;已经变成了“老侉子”的 那个“小侉子”来县城,到他儿子家不要说喝酒,饭都吃不上,因为儿媳妇不顺。一次,“老侉子”用侉腔一字一顿地讥笑我大:“到县城儿子家也能混到饭吃啊?”我大望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既不是南来的貊子(我们这里指南方口音的人),又不是北来的侉子,怎么混不到饭吃啊!” 

(二)我大120多斤、平均每日步行100多华里的30多年后,先后用上独轮车、双轮的平板车和既能代步又能拉货的三轮车。在这些过程中,我大走过千村万落,吃尽千辛万苦,历经千难万难,艰难地保证了全家人在国家极度困难的非常时期能够端起饭碗有饭吃。

 

我家上个世纪30年代4口人,40年代6口人,50年代分家,我大、我妈带着3个孩子成为一家,60到70年代我家由8人增加到9人。我家人口最多的这20多年间,因为三面红旗、三年困难、十年文革的重大影响,生活十分困难,青黄不接时节,更是难上加难。

60年代初期,为了养家糊口,我大利用闲暇时间和家处三市交界空间搞“长途”贩卖:一般是早起步行50或60多华里,来到来到徐州或连云港的边界乡村集市,购买米糠、粉丝、花生、山芋干之类,重量在120斤上下,然后多次歇息、披星戴月,步行50或60多华里挑回家里。贩卖的多是米糠,因为有利可图:我妈用簸箕把米糠全部簸一遍,120多斤米糠能簸下5斤左右“米嘴”(碎米)。这些“米嘴”磨成米面,做粥、做饼都可以,再辅之以山芋干或野菜,便是我家的“美味佳肴”。第二天,我大再将我妈“加工”的米糠挑到乡村或县城集市上去卖,8分钱一斤买回的米糠一般可以卖9分或一角,如果那一天卖米糠回来我大买回半斤山芋干酒外加下酒菜,我妈就知道,那一定是米糠卖了一角一分一斤。

120斤重的担子挑在肩上,短途短时间可以,长途长时间是非常辛苦的。我们这里的俗话“远路没轻担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傍晚,在生产队收工回家的我妈常常带着放学的我们去迎接我大。一次,我妈带着我和我大姐迎走了15华里还没有迎到我大。那晚没有月亮,家家户户的煤油灯光又非常微弱,路上来人走对面也不认识。所以,看到对面有挑担的过来,我妈老远就呼叫:“是不是小唤他爸啊?”小唤是我大姐的乳名。又走好几华里,一路呼叫有几十遍,才在离家20多华里的马湖大队遇到正在路边歇息抽烟的我大。我和我大姐每人背10多斤米糠。我妈想挑担让我大休息一下,谁知她虽然吃力地把担子挑起来了,但是迈不开步子;挣扎着迈步了,她又像喝醉酒那样摇摇摆摆。最后,她只好背了30多斤重的一袋花生,让我大继续挑担。

能为我大减轻一点负担,我特别高兴,嚷嚷着下个星期天早上就跟老爸去。我大答应了,别提我有多高兴,那可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哪。星期六晚上,我大从县城卖完花生回家,决定明天去安峰山西边一个叫陈集的街市。我激动得里很晚很晚才入睡。朦胧中,我妈把我推醒,看着我大已经把芹菜装在担子里了。虽然很饿,可能是因为激动,或是觉没睡好,或是看用山芋干做成的馍馍不想吃,我一口饭没吃就跟我大上路了。我大挑着几十斤芹菜,健步如飞,我一路小跑跟随着。走了好几里,天才亮。到了集市时,已经上午九点多钟了。我大买了小麦白馍馍让我吃,他自己却仍然吃山芋干黑馍馍。到下午两点多钟,芹菜才卖完。然后,我看着摊子,我大去购物,很长时间才买来十几斤花生,很长时间才买来几十斤米糠,又很长时间分两次买来几十斤山芋干。我背起16斤的花生、我大挑起120多斤的担子回家时,集市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走了十几里,我大在路边一家茶桌边休息。茶桌上倒扣几个碗,我大拿起竹壳水壶倒了两碗水,我和我大就着水,分别吃着“白”“黑”两种馍馍。要走的时候,我大放下4分钱,喊一声“收钱”,只见手拿铅笔的一个小朋友跑来把钱拿走了。

休息后走上路,我明显感到累;又走十几里,再休息之后,我已经跟不上我大了。将就着走了几里,天已黑下来了。我大放下担子等我,说:“你把花生放在我的胆子上吧。”我如释重负。只是我大担子更重了。他把肩膀向放花生的一边移动。到家后,吃了一点饭,我大可能太累了,不像每晚拿起书看一点、拿起《千家诗》吟几首,而是躺在床上,我以为他睡着了,结果仍在吟诵民谣:“扁担本是古人留,留给后人挑忧愁,挑过唐宋元明清,愁如江水向东流……”

随着经济的稍稍好转和时间的慢慢推移,上个世纪60年代末我大买了独轮车,70年代末买了双轮的平板车,80年代末买了既能代步又能拉货的脚踏三轮车。

除了这些“长途”贩运,我大全面“继承”了我爹的 “年关”手艺:做面酱、做挂浪、做纸花(祭祖用)、倒卖年画。上个世纪70年代初的一年大年三十,小,我大、我妈和我在同一个集市上,摆了三个摊子卖家做的面酱。一般人家买一、两角钱的回家烩猪肉。生意特别好,我也特别忙:用干荷叶包,称好后用绳头捆,一手交货一手交钱。衣服被雨淋湿透了,又冻起来,像铠甲一般坚硬。脚冷,手冷,腹内饥,周身冷……直道吃到朝思暮想的年夜饭后,我才感到不冷。

年夜饭后,我妈在上演炒玉米、花生、黄豆等“春炒”保留节目;姐妹和弟弟在帮忙中焦急地等待品味“春炒”;我在欣赏着我大先写后贴的“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等一副副春联;我大则拿起《千家诗》开始吟诵“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等诗句而登上“春晚”的精神快车了。

 

(三)我大在乡村集市上的淘宝,不仅“淘”到了人生的智慧、全家的温饱,而且还“淘”到了健康长寿。几年来,他主要“淘”的是米糠,在米糠中“淘”出了米嘴(碎米),米嘴温饱了全家,我大在这米糠的贩运倒卖中和米嘴的主食中度过了“喜寿(77岁)”,越过了“米寿(88岁)”。

 

从我记事起到我大去年前的50多年间,除了醉过几次酒、伤过几次食外,我大一生没生过病,没打过一次针、更没挂过一次吊水。1米76的个头,130多斤的身材,保持了一辈子;2012年末年老自然去世时,我大耳不聋,眼不花。了解我大这方面情况的亲朋好友都说:“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健康神话!”

健康神话源于运动。以一天平均挑担步行100多华里的劳动强度度过一生中的先前30多年,是我大身体健康的一个主要方面。挑担时,迈着的健步向前翻飞,肩上的扁担上下翻飞,流淌的汗水不停翻飞,高血脂、高血糖、高血压能不“高”飞吗?以一天平均推独轮车步行100多华里的劳动强度度过一生中的中间20多年,是我大身体健康的又一个主要方面。两手握着车把,两腿蹬着健步,两肩勒着车襻,两眼直视前方,这是我大推车的基本动作。有时,途中陡坡上不去,我大停下独轮车,把货物一口袋一口袋背上高坡,然后推车上去,再把货物一口袋一口袋装上车。这样蹬步推车,这样健步肩背,高血脂能不被“蹬”掉、高血糖能不被“推”掉、高血压能不被“背”掉吗?以一天平均骑三轮车几十华里的劳动强度度过一生中的最后20多年,也是我大身体健康的又一个主要方面。在太阳的缓缓行进中,我大缓缓推出三轮车,缓缓上货,缓缓上车,缓缓行进;到集市了,缓缓下车,缓缓下货。不知不觉,太阳缓缓落山了,我大也缓缓步家了。太阳在缓缓中照亮了人间;我大在缓缓中续写了“神话”。

健康神话源于饮食。“跑了腿,好了嘴”,是我妈评说我大的一句似贬实褒的常言。去乡村集市,我大是早到不早退,卖东西要卖个好价钱,东西随人挑拣,挑拣完了也就卖完了;买东西要买最便宜的,最便宜的往往要迟一点买。迟一点不仅能买到第二天要卖的东西,还能买到特别便宜的歪小瓜、裂萝卜、破鸡蛋、蔫蔬菜,还能买到我大自己特别爱吃的下酒菜且特别便宜的死小鱼、劣小虾、碎牛肉、猪下水,等等。这些下酒菜,我妈从不动手弄,我大不顾劳累,回家就下厨房,烹炸煎炒煮,然后一边吃一边喝一点特别便宜的山芋干酒,然后是诗云子曰、刘邦项羽,最后在鼾声如雷中和周公彻夜交谈。我大从不挑嘴,黑黑的山芋干面做成的馍馍和白白的小麦面做成的馍馍,一样吃得大快朵颐;炒得干燥燥的噎人的豆腐渣子和炕得黄亮亮的可人的豆腐块子,一样吃得蜜口香甜;能够照着人影子的稀饭和站住勺子的稠粥,一样吃得又在有味。我大常说:“受过冻的人最知道太阳的温暖,挨过饿的人最知道饭菜的香甜。”一听说谁谁嫌饭孬,我大就说:“没饿!真正饿了,饭就好吃。”我大奔走于乡村集市,活动多,吃饭香,睡眠好,所以身体好。

健康神话源于达观。我大为人宽厚,不与人计较。遇到不如意的事情,还能借古人酒杯浇自己块垒,机智地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风霜雨雪的朝朝暮暮。在上个世纪30年代贩卖的瓦罐被日本鬼子砸坏时,40年代和我爹一起被地痞流氓绑架时,50年代被诬蔑“食堂会计肚子大”时,60年代《千家诗》等四老爹的赠书被查抄时,70年代我奶、我爹先后辞世时,80年代做买卖的本钱被不良少年抢光时,90年代做买卖贴了老本时,在本世纪00年代我妈长期患病去世时,我大多是像古人长歌当哭那样吟诗当哭。吟诵最多的是唐人崔颢的《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我大抑扬顿挫的吟诵,像呻吟,像哭诉。如果说诗人用烟波浩淼的长江把迷茫、愁思之情烘托出来了,那么我大通过一遍遍、一次次的吟诵,把诗人因今昔变化和爸爸自己的情况变化而寂寞、惆怅之感抒发出来了。80年代初,我给我大新买了《千家诗》等书的新版本。一次,因为做买卖误收一张百元假币,我大气得把假币撕了,继而拿着新版《千家诗》对着精神家园《黄鹤楼》“如泣如诉”。 我妈在咆哮:“收到假钱生气呗,你生气还看书,我叫你还像牙疼一样哼哼唧唧!”她把我大手中的书夺下,抛向门外。从不打我们、从不打我妈的我大坐在那里“纹丝未动”,仍然在“像牙疼”那样呻吟、哭诉;门外的书躺在地上,被春风中翻得沙沙作响。

耳濡目染,这种如泣如诉的吟咏古诗的方法,我也掌握了,为了冲淡不快的气氛,我也跟随我大大声吟诵:“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万分疼爱我的我妈笑了:“‘老鼠呼呼睡,上辈传下辈’,怎么都是一个哭腔啊?”

如今,我这个乡村集市淘宝人的后代,已经是网购市场上的淘宝人了。我感到,网购市场上的淘宝,打上了乡村集市上淘宝的烙印;已有10多年历史的充满无限商机的淘宝网,打上了几千年历史的依然充满无限商机的乡村集市的烙印;网购市场上的淘宝人,打上了乡村集市上的淘宝人的烙印。

饮水思源,引以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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