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乡情

对于园艺我向来不太感冒。总觉那是人工环境，是对植物的禁锢，我喜欢自然无序的植被。而此刻走在那熟悉的田间，原来三米宽的乡路，被自由生长、半人高的杂草挤成一条细绳，真是荒凉得触目惊心。

此时正值盛夏，又是中午时分，没有风。透过一团团白云的空隙，可以看到蓝得让人神往的天空。空气全是植被在高温散发的气味。这气味将记忆带回了童年，挥汗如雨地在田间劳作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周围原是良田，如今或种荔枝或种龙眼，也有种香蕉，甚至竟然还有人种水稻。但不管种什么，都显示出主人的漠不关心。因为所有果树都不结果，而且各种不知名的植物放肆地和农作物争抢空间。人都往城里去了，如今土地不再是农民的命根。

在草丛中探寻着来到河边。由于下游不远处筑起一条水坝，加上最近雨水多，水位几乎接近残断的石桥。这石桥乘载了多少童年乐趣啊。那一个个夏天傍晚，坐在桥上看着流水淌过沙滩，吹着晚风让梦想与明月一齐升起。多么美妙！

也就是短短的十多二十年，水坝和私人抽沙船把这清澈的河水和美丽的沙滩完全毁坏了。连这通往镇里的石桥，最后也难逃劫运，除了离岸10多米外，全部沉入河中。水位下降时，尚留有几支石柱斜斜地露出水面，突兀指着天空。真教人难过。

在河岸的竹林和杂树边，是母亲独自耕作的三分地。地里的花生可以收成了，拔出来的花生连苗放在地上，未来得及摘下来。母亲并不知道他儿子回来，从另一条路回去了，只留下挂在树上的阳伞。很多老人宁愿在这样毒的太阳下在乡下独自田耕，也不愿到城里和儿子们同住。母亲也是其中的一个。这是谁的悲哀？

原路返回家中，母亲责怪不应在太阳底下晒这么久，却忘了自己已在地里忙了一个上午。

吃过午饭，感觉好困。昨天一口气驱车三百公里回到县城，找人吃饭办事并和同学夜谈看欧洲杯，一大早回来到现在一刻未停，正疲惫呢。于是把躺椅搬到二楼大厅，想美美睡上一觉。

刚躺下不久，室外狂风骤起，天也一下黑起来，下雨了。闷热的屋里暑气全消。迎着清凉湿润的夏风、听着丝丝作响的雨声，真舒服！就这样睡着多好呀。

可是，再过两三个小时又得离开。本想下午帮母亲拔花生，看来也泡汤了。算起来总共在家里呆的时间不超过4小时，又要匆匆赶回城里。赶回去做什么呢？我真不想知道，只想此刻能在雨中的乡村睡个午觉，这可是千年等一回啊。可惜，就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