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蝴蝶

近来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四周的群山被厚厚的云雾缠绕着。偶尔的秋风，吹冷了淡忘已久的池水；时时的秋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落下；那是一种冷冷的，淡淡的，潇潇的感觉。烦恼，似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不用抓住，也不用挥去；就像这无边的秋雨，仿佛已溶入了我的身心，融入了整个天空和大地。

周末的傍晚，有雨。与五六友人相约品茶。这种感觉便蓦然而至，一如茶楼窗外的雨，细而悠长，绵绵不绝。不觉间，夜已深，茶已淡。临别之时，小马居士赠我《庄子》一册，曰：“或许还可以看看。”我不以为然，笑纳了。

及至家，雨未停，烦恼还在。于是便出庄子，随手一翻，一段文字便入眼帘：“昔有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方读至此，我便口呿不能合，舌举不能下，蘧蘧然仿佛一木鸡矣。然后悚然而惊，豁然而解：“善哉！善哉！周非周，蝶非蝶，我亦非我乎？”

我仿佛听到了庄子在呼喊，看到了蝴蝶在飞舞，触到了烦恼在飘荡。

窗外的雨，似乎稍大料一点些，我的心，似乎也稍动了一下。那远远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感动我心的，一丝丝，一点点的颤动，是风声？雨声？还是我蓦如闪电的心声？十年不悟一雨，是我的执着？还是我的困惑？那抓抓不住，飘去又飘来的，是我的真情？还是我的虚诞？

雨还在下着，夜色无边。

小马居士者，余少年之好友也，向佛多年。好读经，持净土，颇有所成。每每欲与之辩，则曰：“不足与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