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那是您,做我班主任

2012-07-27 11:08 | 作者:桃桃灼 | 散文吧首发

七月二十日。

您赋予了“老董”这个词永垂的价值。那么,使他不朽的任务,请放在我们肩上吧。好么。

七月十九日。

我一直都觉得哭是一件丢人的并且让人觉得我很做作的事情。昨天我一共抽泣了三次。

两次是在公交车上。插着耳机响着音乐脸朝向窗户外面,看不到别人听不到说话声,以为别人也是一样看不到听不到我。掩耳盗铃式的哭了。

最后一次是在吃饭时。我边哭边对身边的朱肖光说,我是个扫把星,我周六来看老董,他周日就不行了,有了我这个学生以后,他就没因为我有过一点点的好运和荣耀。

我说,你知道么,我当年数理化学的差死了,我没自信,我还虚荣,我都觉得自己丢人丢的可以去死了。就是老董的作文课,一次次拯救了我。你知道么,只有在他的作文课,只有他念我的作文时,我才觉得我是个实验班的学生。

我说,你知道么,我当年是靠关系进的咱班,我每次都是成绩单的最后最最后。但是我没有贪玩过啊,我一直想学好想学的很好啊。老董说,咱们班的学生,只要你稍稍努力你就不可能是年级三四百名。然后他还总是要再加上一句,除了极个别的基础不好的学生。极个别的。其实不是极个别,是一个,是我。但是老董他不说,他照顾我的面子,又担心打击我学习的积极性。他总是加那么一句。

我说,你知道么,我高三在他的班里呆了半年,一声不响跑了,说自己受不了压力。我高四又跑回来了,说自己适应老董这样管的严的班主任。老董他没撵我走,他让我坐最前面。最前面啊。我两次高考,没有一次是算三高的,没有一次是算老董班的,我都是跟着别的学校报考的,可是老董从来没忽视过我啊。你是看着的,高四,他单独找我出去谈话,好几次的,是吧。

我说,你知道么,我就是很不知好歹。老董当年不止一次劝我报文科,我该上高三了他还私下和别人说我其实应该学文。我生气啊,我觉得他是嫌我拖十二班的后腿想让我走呢。我还偏不走。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要不是我非赖在十二班学理,老董是不是就不会得病啊。

我说,你知道么。三月底的时候赵龙泽让我打电话给老董,我就打啊。我当时想我要跟老董说啥呢,我们宿舍的人说你就跟你们老师说哎呀老师啊我想你啦,我说怎么可能呢,我怎么敢这样跟我们班主任说话啊,我以前特别怕他啊,现在其实还是。我们宿舍人说,那你就说老师你赶紧好起来啊,你说你学太极拳了回去和他切磋一下啊。我说这主意好。我就给老董打电话,我说老师啊我学了太极拳暑假回去我给您打打,您指点指点指点啊。老董说,好回来再说,暑假再说。

现在回来了啊,暑假了啊,可是呢,然后呢。

我说,我四月份去郑州看了老董了一次。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些事情,换了换位置坐到张家齐身后。

我说,张家齐你骗人啊,你看了老董说老董精神好着呢,好着呢。我差那么一点就完全相信你了呀。我去看的时候,我去看老董的时候,你知道么,大家离开的时候我走在最后,在门口摆了摆手说老师再见啦。老董虚弱的抬个手差不多就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啊。就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摇的哆哆嗦嗦慢慢吞吞有气无力。我看了我差点就掉泪了。当年有力的挥着手说“琵琶女开演唱会”的也是他啊。

我说,我这两次看老董都是给他送的花束,粉色的康乃馨。我一直觉得老董喜欢有人送花束给他的,你看咱们高三教师节那次啊,咱同学把花送给他,他高兴的给咱鞠躬,他还故意摇着手里的花说,来点掌声啊哈哈,我终于当上明星啦。但是那年教师节送花这事还是他提前跟班委打过招呼的。算什么惊喜呢。他就那么惊喜。收到花表现的比别的不知情的老师还要开心。

七月十九日是徐悲鸿诞辰,美国作家埃德加·斯诺诞辰。是太平天国都城天京失陷,普法战争爆发,直皖战争结束的日子。是缅甸独立运动领袖昂山被刺,苏联诗人马雅可夫斯基自杀的日子。

人生有人亡,有战争有和平。

2011年的七月十九日,是我们和老董的遗体告别的日子。

冰冷的殡仪厅,有老董的遗像,还有一张被镶在木质镜框里的,他穿着红色的袖汗衫站在讲台上认真授课的照片。从这个天起,以后再也没有夏天会有这么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师声情并茂的讲《药》,讲《雷》,讲起承转合,讲破题立论,有时候喝口茶有时候皱着眉有时候一个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另一个手在裤子的口袋里揣着。永远没有了。

到最后三乐对着封存好的老董的骨灰盒一遍遍喊着“别害怕全都封好了”,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站不住了。你见过老董走路的样子吧,你听过老董说话的嗓音吧,你觉得他害怕过什么吗。让我们相信人可以勇敢无畏的老师啊,怎么,怎么就这样离开我们了呢。

传说人去世后到上帝面前,肉体是要被劈开的,因为上帝要看他的灵魂。我相信即使不要坚定的表情和傲然的气势作陪衬,董老师的灵魂,一定也是顶天立地高大强韧的。

同我一样相信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

七月十七日。

上午九点半。那时候天堂孩子们应该是很兴奋的。

他们即将迎来他们的新语文老师。抑或者也是他们的班主任。

很多人都知道有关2012的末日传说。因为这两年地球上的灾难越来越多了。地震海啸,山体滑坡。飞机失事,大楼着火。

很多孩子因为这样那样的灾难,带着满满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去了天堂。

那里一定是还没有很称职的老师来教他们语文,做他们的班主任吧。

所以上帝让老董去了。

天堂的孩子们,学弟学妹们,你们要听话。老董喜欢多给你们讲些知识,你们就乖乖的认真听啊,不要急着下课。老董不喜欢你们在教室里打篮球,你们就乖乖的去操场上打比赛。老董会把作文一本本批改完,你们就要认真写不敷衍。老董希望你们注重锻炼身体,你们就要多跑跑步按时吃饭作息。老董讨厌何炅和数学,你们不要总是在他面前提及这些。

老董总对学生们说,“天必佑我”,这是真的。保佑我们稳稳当当成为他最后一届毕业生,也保佑天堂的孩子有了个好老师。

风筝有风,海豚有海,老董有讲台。

董老师的讲台,现在,不论是人间的教室,还是天上的云端,无处不在。

董老师。感谢那是您,教过我语文,让我知道怎样描写人。

感谢那是您,做我班主任,让我知道怎么去写大写的“人”。

感谢那是您。感谢那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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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 丁丁:情真意切,生动形象,文笔流畅,赞一个
    回复2012-07-27 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