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欣赏.(原来,爱就是这样。)

2012-06-30 14:54 | 作者:末初之 | 散文吧首发

等不及,欣赏

——陌慕枫

时光荏苒。

小学校的教室里,孩子们大声的朗读着:“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我无奈的摊开教参,也不知道是那位哲人把“光阴”比喻成了“金子”,害的这些猴孩子们总是问我“可不可以用时间兑换人民币”——

我是一名小学教师,当然仅是X学校的实习老师,地位卑微,报酬少得可怜。在这个几乎每个人都打了鸡血似的、拼命挖空心思的想要往上层生活钻的社会,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一:

九月的天,是令人闷热聒噪的小地狱。街边郁郁葱葱的高树,直挺挺的屹立,总会让人觉得它们太过坚强,太过懂得隐忍退让。灼热刺目的日光犹如一道道点燃的砺剑,直逼葱绿的树冠。阳光透过树隙,投在地上形成一块块圆形的光斑,像一小片金黄色的气球。

苗梓期递过一杯咖啡,加了三份量的奶精和糖。

我们坐在咖啡店里,彼此沉默着。

下午两点钟,店里人潮依旧,可能更多的是点一杯咖啡或是奶茶,然后占下一张桌椅,悠哉的吹着空调,聊些热门的明星八卦。

我一直很鄙视那些围在一堆叽叽喳喳谈论某个明星和谁谁拍拖,又和谁谁有暧昧的人。他们的声音简直堪比群居在树上的知了。

梓期开口了,薄薄的唇透着水蜜桃的红润,倏然咧开一抹清爽的微笑:“工作还可以么?”

我捏着勺柄在杯子里搅弄着冰块,捞起来,又“扑通”放下去。

“孩子们挺有趣的,就是有些调皮。”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有畏难情绪。”他抿了一口黑咖啡,脸上依然挂着一抹笑意。

我一直不理解喜欢和黑咖啡的人,是带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去欣赏苦味道的东西。梓期也不知道,他说,味道并不苦。

“谢谢你啊,帮我联系工作。”

“谢什么,只是试用期,也不算帮什么忙。”

“好了,这个人情我会记住的。”我仰头喝进杯子里淡褐色的液体。以一种极其壮烈的姿态说:“下午有课,我得去驯服那群猴孩子们了。”

梓期张了下口,好像要说什么,但随即低下头从包里掏出一把遮阳伞递给我。我接过,撑开伞飘然而去。却不知道,身后的咖啡店里,梓期望着我的背影是有多么的黯然、失落。他打开手机,翻出我的照片,犹豫着是否应该放弃掉,一了百了。

而此时,我并不知道,安贤回来了。对,就是那个突然离我而去,杳无音信,生死全无的安贤回来了。并且,他已经和梓期见过面,聊了一整个上午。

苗梓期和安贤都是我的高中同学,不过安贤是过去时,苗梓期也不能算是一般现在时,顶多一正在进行时。

那一天,安贤留下一张纸条“走了,再见。”便消失了两年。而梓期,在安贤消失后渐渐走入我的生活,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关心。只是,失去了安贤,我似乎变成了一只冷血动物,不闻世事红尘,只想要安定的生活。也许很多次,都被梓期的细心打动,然后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其实和苗梓期不会有可能。

又或者在我心里,残留的一丝希望,即便是残灯烛火,却也让我萌生了安贤会回来,而我应该等他的想法。

幸好的还有理智,我想,两年是一个期限。若他不回来,我便应了苗梓期。

下周,便是他离开两年的时间,也是我决定接受梓期的那一天。

二:

周末,梓期在雅仕小区门口等我。我在H楼1809室小男生乐乐做家教,每周末下午七点到九点。

梓期常常会在周末的时候接我回家,他说,深、不安全。

我提着灰蓝色的包,捧着乐乐的练习卷,边走边看。梓期仍在楼下等我,已经是九点三十一分了。我冲他笑了笑,坐进他的车里。

“该结束工作了,我们去吃东西吧。”他开动引擎,倒车,熟练的驶出雅仕小区。

我垂着头,仔细的校对卷子:“算了,送我回家吧。这孩子今年初三,对语文毫无天赋。他一着急就想揍他,我只能这么尽力的帮他辅导,提高成绩,少挨几顿板子。”

“好吧,本来想和你一起去M的。”梓期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仍然轻松的笑着。

他随手打开音响,是asone的歌曲。她的嗓音很清澈,带着一丁点的伤感,是我最喜欢的歌手。我安静的听着,心里却泛起一丝的苦涩。起初,我想起的是安贤,是他公然和那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不辞而别,留下一张纸条,那纸条还是随手从《红玫瑰白玫瑰》上撕下的半张。可悲可气,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自然不知道我最喜的就是张爱玲的书。

而现在,是为梓期而苦涩,为他对我如此用心,如此执着而苦涩。

我合上乐乐的卷子,折了一下,塞进包里。

“去M吧。”

梓期有些讶异,我以为他只是讶于我忽然转变了态度,但我总是太自以为是,并不知道此刻的梓期心里承受的多么巨大的压力。

车子缓缓的开着,我问:“怎么开的这么慢。”我倚在座位上,一天的忙碌已经让我筋疲力尽昏昏欲睡。

他轻轻的回答:“困了就睡会,不着急。”

我偏过头,端详着他俊美的面容。说他美,可美中又存在男性的刚毅。他薄薄的嘴唇紧紧的闭着,似乎有种异样的感觉布满周身,但很快,我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梓期那张纹丝不动的冰脸,终于还是看着我笑了。他的笑,还是那种像海风一样吹走浑身的燥热,令人舒爽,就想这样在海风下安心的睡着,睡到地老天荒。

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M。我身上盖着梓期放在后座的小毯子。空调微凉,盖着毯子正好。

他见我醒来,指了指窗外被霓虹灯包装的炫彩夺目的M招牌,问我是否进去,还是送我回家。我敲了敲昏昏沉沉的脑袋,点了一下头,却突然从后视镜看到车外垂死般,躺了一地的烟头。

我下车,蹲在那堆烟头面前。

难道是梓期的。一瞬间,就连毛细血管中都激荡着根本无法平复的诡异。就像当初看到安贤和那个女人手挽着手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时,手里提着LANCOME玫瑰味的香水时,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揭穿他在我面前伪装的面具。魂不守舍的乱想,其实我早该知道梓期对我来说很重要,似乎这种平淡中含着些许朦朦胧胧的感觉才是我想要的,终于,事情快成定局的时候,一辆呼啸而过的卡车向我驶来,剧烈的鸣笛声颠覆了我的听觉,以至于我什么都忘记了,只能依稀的听到,梓期对我喊着什么;刺目的探照灯,狠狠地打在我身上,似乎只一下下就摧毁了我自以为顽强的最后一道防线。此刻,我离死亡是那么的接近。

没有声音,眼前掠过一阵飞逝的镜头,是安贤和我的,是我和梓期的。

“你这丫头,不想活了!为什么不躲?!”梓期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卡车已然淡定的离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梓期,即便当年我用一杯水浇了他全身,他也只是微微愣住,戳了一下我的脑袋,轻轻的说:“你解气就好。”

“我送你回家。”他的气息在我耳边游荡,轻轻的安抚我。

我摇了摇头,这一切都还差那么一点,总觉得某件很微妙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梓期把它偷偷的藏着,用纸张包裹着。看起来毫无破绽,但总有一天纸张里的硫酸会腐蚀掉一切的掩饰。倒不如现在,就着惊魂未定,看清真相。

三:

车水马龙的街道,来回穿梭的着匆忙的身影。夜晚的世界才刚刚开始,婀娜多姿的城市在繁华的夜间,披上了一件辉耀世界的靓丽外衣。

M店里,梓期陪着我。

店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七号桌上,幽幽的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突然间想起,每个夏天,我都会费力的在厨房里倒腾热咖啡,因为安贤只喝热的咖啡。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然后问我喜欢喜欢什么香水,我说,“当然是chanel了”。他却不以为然的问,“实际点行么”我以为他要送我香水,给我生日惊喜,便装作什么都没想到,对他说,“女人都喜欢玫瑰味的,至于品牌,Lancome的就足够有诚意。”

于是第二天,和倾扉逛街的时候,就看见了那爆炸性的场面。

第三天,也就是我的生日,他给我的礼物就是——安贤消失了。

现在,思绪回来。

一种强烈不详的预感让我觉得这个炎炎夏日足够阴凉。梓期陪着我坐在九号桌。他眼神游离,似乎在想什么。然后,突然握住我冰凉的手,没头绪的对我说:“我决定了,我不会……”放弃你的。

“梓期!”一个黑色身影从盥洗室的那边走来。

我回过头,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有一种领悟不出的美感。不是那个穿着运动服陪我晨练的清纯,也不是喜爱收藏牛仔裤的单纯,现在的安贤,已经变得不同于往昔。刀削的面孔,更多的是成熟干练。

“小枫……”

我飞快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泼在他脸上,然后推开挡在我面前一脸愕然的服务生,向门外跑去。而安贤,却一把抓住了我,“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

“啪”我的手打在他脸上,他面无表情的死死地盯着我。不知道,是因为恨还是因为想念,我突然哭了,大声的哭着。

安贤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到了,而梓期一把推开安贤,紧紧的把我护在身后。

“你弄疼她了!”

“她是我的,你算什么东西。”安贤揪住梓期的领口,质问着。

“你他妈当初一走了之,想过她是你的么。”梓期推开安贤,指着安贤说。

“所以你就乘虚而入?是我他妈的狠,还是你他妈贱。”

我不想在这个安静的店里,听着两个男人互相责骂着。那种难熬的心痛,就好像火星真的撞地球了,一边惊讶,一边等待死亡。

我退出他们的视线。

突然,安贤叫住我:“你不接受梓期不就是在等我么。”

梓期突然怔住,我也停下脚步。回头,看见了茫然的梓期,眼眸里写满了冷冰冰的伤害。而安贤,则补了一句话:“那个女人是个误会。”

四:

夜色依旧。

窗外的路灯下一对小情侣恩爱的聊天。好像很久以前,我和安贤也喜欢在路灯下聊天,昏黄的路灯总是感情的催化剂。

我拉上窗帘,打开电视。

有多少个夜晚,我陪安贤看着球赛,听他为曼联队加油,然后我昏睡在他的加油声中,疲倦却觉得很开心。

生命中有太多的回忆,现在,意乱情迷的只能记得安贤、安贤。

打开包包,翻出乐乐的卷子,不小心把手机掉在了地上。我捡起,发现,两条信,和梓期十六个未接电话。

安贤说:“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从没忘记。两年前的礼物在原本放在书架上面的杂物盒里,如果没丢的话,应该还在。我还欠你两年的生日,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明天下午七点Y见。”

梓期说:“你回家了么,怎么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你不用太难选择。如果你还爱他,就选择他。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起身,翻出那个杂物箱,里面果然有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我拆开,是一条水蓝色的钻石吊坠。原来他还记得,低调的蓝色是我最喜欢的。

当世界慢慢消逝了颜色,逐渐迎来万物繁盛的季节,我们才发现,原来这个夏天在我们驻足浏览风景的时候,已经快要离开了。

我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带着安贤送给我的水蓝色钻石吊坠,截了一辆出租去Y。我想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选择是什么,也许这两年来的惦念足以说明一切。

到了Y,我下车,却不小心跌在地上。兴许是很久没有穿过高跟鞋了,扭到了脚。我起身,发现吊坠从脖子上滑了下来,我拾起,却猛然看见吊坠反面刻着字母。

A&D而不是A&F。

我凝视许久,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Y店里,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争吵着什么,那女人给了男人一巴掌,男人却抓着她的手似乎在乞求什么。

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曾经占有了属于我的LANCOME香水;而那个穿着DIOR黑色西装的男人,曾经让爱的死去活来,又恨得死去活来。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前半辈子像是白活了一样。走到垃圾桶旁边,华丽丽的把刻着A&D的水蓝色钻石吊坠丢进去,在旁边的超市了买了一双舒适的36码帆布鞋,同样的、高跟鞋也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五:“下课!”

我极其威严的走出教室,又立刻像只活泼的小白兔,背着我灰蓝色的包包,一蹦一跳的跑到学校门口。

传达室的张叔跟我说:“你男朋友在外面等你好久了,让他进来休息会他也不愿意。唉,你们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梓期下车,递给我一支玫瑰花。我痴痴的笑着,很满足。

他突然单膝跪下,“如果我只能给你一枝玫瑰和我全部的爱,你愿意嫁给我么?”

我嗤笑:“一无所有我也愿意。”我接过他的玫瑰花,扶他起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微笑,拉着我的手,打开后备箱,里面满满的都是百合。

“没有玫瑰,但是有百合。我可以给你全世界你最喜欢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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