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作家唐叔的心

2012-06-10 23:05 | 作者:胡雁 | 散文吧首发

老作家唐叔的心

胡 雁

在今年4月份,我送父赴樱花市太阳仙台医院就医。诊后病归类肝胆科,住外科大楼19楼肝胆移植病房。其间除92号是后补伸缩叠折简易硬板床,其余9、10、11号都是标准的双摇床。硬板床是临时床,布置较粗放,病人在上是当然要受苦一些。双摇床是正式床,布置比硬板床略“豪华”,有拉出推进、摇上摇下的“小玩意”,病人在上显然要舒服多了。临时床前挂有垃圾塑料便袋,正式床前置有塑料垃圾箩。四床都有医用床头柜,常为护士放置药盘和病者餐放所用。另外,还为正式床人分别设有简易行李柜、按铃、插座,室内人员共用卫生间。

父亲先是住在92号床位的,直到11号病床位人出院后,经父亲及家人三番反映,在手术后第二天转到11床。在手术七天“禁餐饮”后,终于得到了解放,可以喝上白米清水粥了。由于病情进一步好转,于5月3日出院去某市区牛场姨妈家度了两天,纵然回归故里。

在这段时间里,住在10床位的那个病叔(父亲71岁,他比父亲年纪小4岁)对我影响甚深,简直叫我无法忘记。他让我加深明辨是非能力,知道举足轻重的社会地位,进而鼓起勇气,燎原萤火,照亮前程,直向多年盼望美好的理想未来挺进。这位病叔就是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唐绍华。唐叔67龄,已退休多年,与他生活的有六旬上下的钟阿姨和在贵阳市甲秀小学任教的三十五六的独生女唐艳妹妹,另外还有一直在乎唐艳妹妹而碎心追逐的殷文。唐叔在省内外名刊上发表过许许多多不同体裁的文章,在文学界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所以一向受文学人士的尊敬。唐叔与我建立“忘年交”,有着师生感情。此感情深如父子

送我父亲去樱花市太阳仙台医院时有我的母亲、兄弟、弟媳同去。在病房里,只要一有我母亲及其他大声说话,唐叔都感到恶心,出面制止了。我母亲及其他人心里也有些反感,只是不便说出而已。后来,直到我回乡返院时,他们才向我透露此事。我当时也劝他们,事情不会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唐叔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他们听了我这一说明,于是打消想不通的顾虑了,等待后来事实来证明。我从侧面了解到,唐叔不说一般的人。据唐叔透露——

他早年在昆明军区当过通信兵,期间业余,写些日记、看点书籍充实时光。后来,一本30年代作家唐弢先生所著的《创作漫谈》将他所吸引。唐叔认真看完了《创作漫谈》后得到了启发,开始向文学靠近。几日,唐叔满怀豪情,写出了第一篇《柳树脚下》的小说文稿,几经修改后投向他羡慕多年的《解放军文艺》上,投向《云南日报》和《贵州日报》副刊版,又投向《边疆文艺》和《山花》刊物上。在唐叔心想必会成功之余,继续买看些《写作知识》、《当代农村篇小说选》等之类的书。

不料的是:在唐叔写完第二篇小说《高空架设兵》,将要投向《解放军文艺》时,投在《解放军文艺》上的第一篇稿件居然被退了回来。这此情况下,唐叔满认为第二篇比第一篇写得好得多,还是投向《解放军文艺》去。不久,第二篇文稿也还是被退了回来。……第三篇小说《老大难》又被《解放军文艺》退了回来。此时此刻,唐叔并不为此灰心意冷而懈气,他相信失败是成功之母。

后来唐叔先后阅读了《林海原》、《红日》、《铁道游击队》、《暴风骤》、《红旗谱》、《苦菜花》等革命小说,又阅读了《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西游记》等古典小说。唐叔三番五次地思索退稿的原因,再三查阅有关资料,查找不足,吸取经验教训,改进自己写作方式。唐叔由于通过有毫不松懈的毅力,投稿终于打响了:于1972年5月14日,他的小说《青松不老》被登载在《贵州日报》第四版的头条刊上。

这给他点起了启明灯,照亮文学创作航线,水平升华造诣。时间长了,唐叔的思想境界陶冶更进一步,达到评论人文章的水平,作品开始多起来了,还成功地载入有名的省内外明刊里呢。

住院治病期间,唐叔情绪急躁。他厌倦了住院的孤独,时刻打电话给钟阿姨和唐艳妹妹,希望她们随时出现在他身边。但钟阿姨和唐艳妹妹一到他身边,他又怕钟阿姨耽误家务、唐艳妹妹耽误教育,又将钟阿姨和唐艳妹妹令辞。

几次往返之中,在唐叔的眼里,钟阿姨是他贤惠的妻子,钟阿姨每回从他家里来,总是要带些他喜欢的饭食,在被他令辞时也要为他后勤一会;在唐叔的眼里,唐艳妹妹是他顺的女儿,唐艳妹妹每天都要问他喜欢吃些什么,来时顺手捎带,在被他令辞时也要为他倒杯开水。

在盼来与令辞的交织下,唐叔他自然会需要冷静一些。唐叔他寻求他自己的好。他寻找着,希望早一天病愈出院继续他的写作。他盼望着,希望有一个爱好文学创作的人与他陪伴,与他长谈起写作的趣事,度过“漫长”的住院时光。与几天外行的谈笑下,唐叔没有找到知己,反而令他烦噪起来了。

我母亲和家人本来是爱谈笑的,同时又是文学的外行,就自然而然地落在唐叔发泄愤声的范围内。我母亲和家人顿时被“沦为”唐叔的“射靶”。母亲和家人为此感到唐突,陷入莫名其妙的困境,直到我与唐叔建立“忘年交”感情时才豁然开朗,迅速与唐叔拉近了距离,情如一家人。

里面有些护士可能是才招进来的,大概是阅历很短而缺少锻炼的缘故罢,对输液进针一向陌生。但可惜的是她自己也不谦虚向别人请教,还要在众病人面前耍耍“小姐”脾气,显示出什么都懂,在进针时大而化之,有时还象武侠中放暗器。

记得有一次是唐叔卯运差,遭遇上了:一个矮小披发充满灵气的护士在深来为他进针,只可惜 “武功”不到家,“暗器”一使出,就直刺进唐叔心头,激得唐叔高喊疼;那护士被喊声吓跑;紧接着是一位高大的护士来弥补了“缺陷”,才让唐叔结束了痛苦;那投“暗器”的袖珍护士也没有跟来看,想必是不敢来,或是“养精蓄锐”去了。

过几天,那袖珍护士也有时跟着而来,在旁边偷看,但一直没有见“暗器”有机会使出。只是后来,又见她也偶尔向人进针,不知是病人挨量好,还是袖珍护士“武功”有进步,只见病人皱眉挤眼扭嘴一下,就过关了。但可喜的是:“获胜者”一直没有向唐叔进针过。

在唐叔眼里,称得上名符其实的白衣天使的,只有一个护士。他一直希望在他需要输液的时候,这个护士随时出现在他身边。这个护士名字是什么,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在我记忆中,这个护士非常高大,始终带着微笑,常常用温和的眼光问病人:你到底疼不疼啦,如果有疼就讲,我以后再尽量放手轻一点,我的名字是……,你们要记住,如果我上班,有事就按铃,我会来的……。这个护士,别人马虎出现的问题,只要她一遇上,无论是什么情况,她总是给予恰如其分的处理,叫人减轻痛苦。其他的许多护士一向是少言寡语,还将胸牌反挂着喜欢隐姓埋名,让人知道出现问题找不着她。

面向异样的护士,唐叔只是想寄于正式上班的不同层次的医务人员身上,每逢有医务人员来察床,他总是抱有一线眼光,向医务人员反映护士进针时出现的问题。那些医务人员总是以充满慈善的面孔耐心地说,他们会去反映一下,随着微笑着弄些问长问短的,满有信心地将对方的病情化险为夷,会让对方早日康复出院回家,说着大摇大摆地离去

这些医务人员一向以甜蜜的语言打动每一个病人,令病人有“天心凉快,天心暖和”之感,享有起死回生的快乐。这样,自然会以尊敬的心态对等他了,还相信他们都是医术高明的老手。我亲眼看见,什么教授、副教授、主治医师……之类的句号从胸牌上耀眼十分。

唐叔听了医务人员的话,就自然相信护士们会改一下他们的工作作风,重视一下医德问题,提高服务质量。但是,盼望到是,护士换个不少,工作作风仍是老模式。唐叔在唠叨中透露,可能是工作分工不同而互不买帐的缘故,也或许是医务人员根本固于情面而不讲吧?

唐叔无可奈何,只得将情绪寄托在黑龙江哈尔滨杀医事件上。此事件是由中央电视台评论员白岩松主持的。——3月23日下午,黑龙江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发生一起患者在医院内刀捅医生的恶性伤害事件,造成医生王浩死亡、三人重伤。此消息网上转发后有一个调查,读完这篇文章之后您心情如何呢?当时参与人数是6161人,而选择高兴的居然高达4018人……。眼看这些护士想要变刀下亡魂了,如果在继续执迷不悟的话。

在唐叔的唠叨下,“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现象出现了,一派的荒唐居然将唐叔卷入困苦之中。这些怪事竟将他折腾得哭笑不得。我记得有一次,护士已经给唐叔安上棒针了(棒针是医疗上一种五斤重的专用电用推液工具,它常用一个装满棒液50毫升的专用注射器的与之配合。在用时是将准备好的一个装满棒液50毫升的注射器放在此电用推液机上,凭推液机以每小时0.5毫升速度控制下进行,同时还以生理盐水输液护送)。唐叔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了,他向护士反映情况:要出去方便时很不方便,一则是很重,再则打坏了机子怎么办?护士听了也不向唐叔解释,竟然将责任往外推:是医务人员叫上的,不是她们的主张,有意见就请找医务人员去。

唐叔按照护士的推诿去找有关医务人员。医务人员果然断章取义:“解手不出,就快办有关手续,改住肛肠科”。这可令唐叔左右为难,只好让钟阿姨以好言细说,才下了台阶。

直到后来,是一个思想聪明的护士怕对已有些不适,还是想讨个好的缘故,主动来向唐叔作解释:要出去方便时,就可关了液管,暂停了用电推液机,将注射器从用电推液机上取下,请人掏下高举输液瓶、自己拿起注射器,就可轻松行动了;事毕后,又将高举的输液瓶挂上原来的挂钩上,再将注射器按原来的方式放在用电推液机上,然后放通了液管,继续运行了用电推液机就行了;如果出问题,就按铃通知护士就行了。唐叔听了此话,依照而行“成功”后,心里才得到了暂时的解放。

至于平时护士折腾,清洁工趁人不防,顺手牵羊而盗走病人衣物,确也是习以为常的。——我亲眼看见有个别护士怠慢,病人需要时按铃不及时来。即使来了,心里也不高兴,象有杀夫之仇,凶巴巴的,专门“放暗器”,药液到位与否全不管,病人是否疼痛也不过问……。我弟妹的324元的一双鞋,父亲的389元的一双鞋,都是放在我父亲的病床下。我弟妹前几天出走后,父亲下楼吃点东西,回来见床被整理整齐,床底打扫干净,可两双鞋却不翼而飞了。我和父亲追问此事,清洁工人很颓唐,讲了一声没有得,就不高兴地扬长而去。唐叔急忙碎心善言:折财免灾,折财免灾!

余下,我竟遇到这样的喜事,这是我从小到今也无法想象到的。小时候我厌恶文学,偏数理化。在每场考试中,语文、政治只要得上80来分,就算是“顶天”了。但在数理化的成绩,简直能挪接近卷面全分。老实说,我的考取是靠数理化分得来的。一直到工作五六年,也都是这样子。

只是后来我遇上纳雍县中年艺术家、诗人丁垂赋。经他指点,我首先向纳雍诗刊社投了首狗屁不通的诗,然后被他以面目全非的形式修改后以我名字登载了。以后,他又介绍我买了些工具书。我边学边问,到现在,就算“成功”了。我的诗词已在全国50多家大小诗词刊物上发表。诗词浪得虚名,但在文学创作上也是“三脚猫”功夫状态而存在。这“三脚猫”功夫状态在乡政府众多的外行人头上跳来跳去,混逞上什么“乡土人才”的混称,忽视着头顶四角外广阔的天空。固步自封的我一直没有飞出去,没有体会到外面的大千世界。

这回,也只有唐叔看透了我的心,将我从井底解救出来,耐心向我介绍他父亲出外打工和医学院“上尉化学助教”的历史,他自已昆明军区通信团戎马生涯和贵阳市永恒精密电表厂的工人生活,他女儿在全国著名作家蒋子龙的影响下喜好文学创作和后来在贵阳市甲秀小学酷爱教育工作的情景。唐叔还想利用我的坚决心,决意要把我认作是他的学生,将我当成他子女一样看待,指导我将我的文学写作水平进一步深造,在方式上有所造诣,顺应社会潮流,紧跟时代步伐,在正规广阔天地里推销展示出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在我离走时,唐叔和我总是恋恋不舍。临行前唐叔送我许多关于他发表的著作和女儿唐艳妹妹发表过的文章,并说有机会在下地区讲学时要通知我参加,我成功的时候他会和钟阿姨一道到我家乡玩。在离走前唐叔还与我和父亲合影留念。当时我也向唐叔表示我的决心,我不辜负他对我的厚望,在成功后会接他到我家乡坐,——我家乡纳雍县维新镇坪子村已被规划到旅游区范围,据说还要打造与百里杜鹃齐名的“乌江第一漂九洞天风景区”旅游风景胜地呢。

唐叔的病情是反阴复阳、周而复始的:今天说糖尿病好转,血糖上升;明天又是血糖下降,糖尿病加重……。不知是唐叔自己本身造成的,还是医务人员在折腾,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唐艳妹妹和钟阿姨一直都在归劝唐叔:最终目的是为了医好病,既来之,则安之,少说点怨言,任何事也让医生来作主,医生叫怎样做就怎样做就是了。同时对我说在她母女俩不在时,在需要时我也照料一下唐叔。

据唐叔说,在我出院到我五姨家玩的两天是要作手术的。可是,在我返回老家时打电话问,听到唐叔因“血糖下降,糖尿病加重”的缘故而未作成。

现在离我回老家转到工作岗位快三个星期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在家里做了一个梦,梦见樱花市太阳仙台医院的领导近来召集里面的所有上自副职领导,下至清洁小工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广场上开了一次意义深远的整风大会。会后,樱花市太阳仙台医院里面的形势果然已经大有改观了:以清洁为由,在工作中马虎草率、语言逆耳、行动上小偷小摸的清洁工已经被清走,现在已经招来了许许多多充满热情、不贪便利的高素质的人做清洁工;充满怠慢、凶巴巴习气的“暗器”护士小姐的不在了,现在已经满是着装佩证上岗、充满微笑、时刻问病情如何,在病人需要而随时出现的高大护士。……

另外,我还梦到唐叔已经顺利作手术了。再过些日子,唐叔是要健康回到家里了,准备继续他的新作,还打算领上钟阿姨和唐艳妹妹游赏被打造与百里杜鹃齐名的“乌江第一漂九洞天风景区”旅游风景胜地的我家乡,顺便到我家作客呢。

2012年5月19日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