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乡愁

2017-02-25 07:10 | 作者:老张 | 散文吧首发

美丽的乡愁

作者:张明朗

一张无意中手机拍的照片,欣赏之余,让我时常看着思索……。

那是去年正月了,去大台山,女婿买的一处改作榛子园的撂荒苹果园,给清理扔了多年,里面长出的杂柴。初乍寒,歇息之余,站在果园的半山处,面迎凄凄的北风,眺望山下。北国的早春。回家过节的人走啦、出门打工的人也陆续走啦,摆弄地的时候还不到,田野,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那依河的庄茧公路,偶尔有一两辆车驶过。过去不是这个样子,自庄盖高速通车以后,这条宽宽的柏油路,就很少有行车啦。静寂的环境并不影响山乡内在的美。山下,偏坡子河和半截沟河交汇,冰还没有融化,那冰封的交汇的两条河,恰巧是一个诺大的“人”字,书写在山间大地上。特别是那“人”字的一撇的顶端,刚转弯被远远的小学教学楼遮挡,转弯正在宽处露留一弯尖,如带笔顿笔,“人”字顿笔挺劲,走笔任意,犹如毛笔书写一般,阳光下,晰晰发光,十分抢眼。我掏出手机,站在看果园子的破房残壁后面,拍了下来。

回家欣赏时才发现,眼前这堵残垣,有碍大雅。后悔,怎没躲开。再看远处,人字的顶端,盖了不过十余年的小学教学楼,曾经的希望工程,现在并校了,人去楼空。再后面就是那从包干到户后就闲置起来的囤塌院荒的粮库。

前景、人字、远方,看不到一个人影的公路、大地……。哦,本来是好静的一幅美丽图画,却把我带入另一番意境。

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随上社会发展大潮,进城了。现在农村环境也在改变,我支持二女儿一家在农村发展。这片果园,面积上百亩,原先是政府一个部门,承包了山下村民组的一片山岚建的一大片苹果园,后转包给私人,几易其手,因山高坡长作业不便,加之苹果落价,劳务费用上涨,都赔得不干了。果园承包期六十年,每年承包金3500元,一年一交。当时合同已经过去了十七年,期满还有四十多年,就是我的女儿女婿他们要到近八十岁才能到期。我算了一下,十年、二十年后,3500元承包金是什么概念?物价要变化,钱的价值也会改变,那时候,不就是一顿饭钱吗?在我拨弄的如意算盘里,女婿把合同从政府手里接了过来。

家乡,一切都在变,山在变,水在变,路在变,村子也在变……。不止这些,生活环境,还有人,人的理念……。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从生产队、到大队,到政府工作,风风火火几十年,累累在目。

记得改革开放初期,政府工作盛传一个顺口溜:“人上环,狗带牌、扒死尸,要小钱。”即计划生育、犬防疫、殡葬改革、收乡村提留,四项硬性工作,农村,干群矛盾尖锐。没想到社会发展进步这么快,几年工夫,这些矛盾,自然而然的划解了。计划生育,为了孩子的生活质量、教育质量,年轻人有的给他们二胎指标都不要。林业工作,头六七年还是山区老大难工作,封山禁牧,抓滥砍盗伐,现在大不一样,村民房屋大都改造、家用电器普及,家务烟呛火燎蹲灶坑,都嫌埋汰,也再没人愿意出砍树、捞大柴那份力啦。几年工夫,山绿啦、树密啦,山林,又恢复到史上原始生态美的状态。村民世代赖以生存的柴山、一项被视为绿色银行的自留山、责任山,树木到要长大成材时,竟没人经管啦。看到村民对山林资源的淡漠,满腹憧憬给女婿参谋的那片山,栽上了近万株大榛子,扔进十余万投资,如今倒成了一个烫手的地瓜,弃之,不舍得,经营,刨一遍树盘子要几千元钱,打一遍药也要几千元钱,况且这些活,年轻人不稀干,老年人不干。老百姓说:“再过一二十年,我们这茬人干不动了,那时地都没人种了,还会有人在乎山吗?”我不知道,包下这片还有近四十年的山岚,是拣个便宜,还是一个亏?

农村,人,都去哪了?

家乡的屯子,与附近屯子相比,不算小,有名字就算,七十来户,二百六七十人,但常年在家的不足百人。年轻人成了市民,五十左右岁的也要进城打工,给孩子攒楼角,进城给带孩子。种地,大都是数了一辈子苞米粒的六七十岁的这代人,这个群体,现在给冠上一个新名词——留守老人。我退休,看重山村自然环境,天然氧吧,本以为回乡过过清闲日子,同时也想让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伴歇下来,可是她不肯,成天上下八沟的跑,给人家稀苹果、苹果套袋、大棚黄瓜授粉、西瓜领秧……。有找工的就干,他说:“嘎街居邻的,一家家都很忙,咱能好意思呆在家里呀。”当我提到女儿的山上有那么多的活需要干,她眼睛一瞪,圆圆的,你猜她咋说:“看眼前的吧,现在钱好挣,干一天,就挣个百八的,她那块山,你成月在里面,能干出点啥名堂,猴年马月能见回头钱呢?”

家乡,人少了,资源相对丰富了,有不少人看到这一点,但愿呆在这里的人却越来越少啦。伯父的孙子,十几岁就进城了,念完技校,分配在大连九塑,不几年厂子改制下岗。打工、练摊,一混就十几年,结识一位在超市干了十几年的吉林姑娘,结了婚。去年,小俩口看哥哥扣大棚挺剩钱,好大的胃口。跑了回来,一下子就扣了九个大棚,种植西瓜和蔬菜制种。俩人,十几亩大棚,干不过来呀,本应找个长工,但是跟前没合适的人选,能行的都自己干,余下的都不肯操那份心,担那个风险。没办法,小俩口就自己干,时间长了养成不吃早饭的习惯,早上四点来中就起床,胡乱带点吃的就进棚,一干就是一上午。婆婆身体不好,帮不上忙,又是气又可怜,说:“人家孩子都能出息走出去了,咱家孩子转了一圈,又转回家了”。是呀,家乡,确实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年轻人,即使有几人也很少有能服这样的辛苦的。

我的家是在屯子后面的小北沟里。上世纪七十年代,也正是我国人口的膨胀期,为了少占耕地,新建民房都被撵到山上或山沟里,从此那条水沟就是我家出行的路。季下过雷大雨,山洪来兮,泥沙俱下,带下的那些山石,搪塞了河道,七高八矮,别说骑自行车子,就是步行都很困难,况且还是在溪水里。季好歹把道扒拉光糊了,又结上冰,这些坡坡坎坎的冰小道,在上面走都打晃,时常有人扬草木灰或者沙土。并乡前,我在3公里外的单位上班,这区区二百多米的水沟,要占去我上班路上的三分之一时间。2013年,国家投资七八千万元对家乡土地进行综合治理,逢水筑坝,见河搭,改善山里人生产和生活环境。我上下班走了一辈子冬冰夏水的壕沟,如今水泥路铺到大门口。我好事,给大门口拉了电灯,夏日,屯里人都喜欢这里洁净的路面,喜欢这里的的环境,老者里乘凉、打扑克,也学城里人跳广场舞。不止这些,这些年,国家加大了向农村倾斜的投资力度,家乡也一样,油路到屯,水泥路进户,还有不少屯通了自来水。现在的家乡,距县城七八十公里,坐班车一个点就到了,去大连二百多公里,也不过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偏僻的山村也不偏僻啦

俗语说:“道走直,水绕弯”。家乡的道直了,走路省劲了,但方便的是进城,人的流失。道上脚印少了,偶有行人,腰也弯了。家乡的河经过治理也直了、宽了,流畅了,汛期再无山洪灾害,但是河套再留不下潭汀溏湾,山洪突来即逝,小时候学会游泳的的地方找不到了,小鱼小虾也没了生息地。

夏季,葱茏的群山之中,大台山下,依河而建,同地相交的庄茧公路和半截沟村路,与河重叠,加上路树护岸林镶嵌点缀,那 “人”字,被浓浓的描粗,更为壮观。但是那破房残壁还在,那人去楼空的小学操场堆满了小山似地砂石料,眼下,想起乡愁,未来它将怎样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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