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永远的乡愁

2017-11-28 10:54 | 作者:池阳隐士 | 散文吧首发

秋末初一个阴霾的午后,我走进齐山湿地,放眼望去,色彩斑斓,空旷深远,其间有爬满藤蔓的老树,挂着一串串红玛瑙般野果的灌木丛,乌桕树光祼的枝头上缀满珍珠般的乌桕籽,芦苇荡边许多参差不齐的树木,叶子从翠绿变成了深红,如燃烧的火焰升腾在苍茫的旷野。

荷塘边的垂柳轻拂着摇曳的枯荷,几只白鹭正在荷塘泥沼里啄食着小鱼小虾,看见有人走近,“扑棱、扑棱”腾空飞起,消失在茫茫地芦苇丛中。一望无际的芦苇随风起伏,似浪潮滚滚绵延到远处如烟般黛色的齐山脚下,远眺齐山就如同海边的岛屿静卧在浪潮中。

齐山湿地,是城市的依托,是家乡的瑰宝,它一直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息息相关,不可或缺。早年这片湿地叫东南湖,是齐山与县城相连的绿地,古人有诗形容齐山和东南湖,“山离南郭两三里,景胜西湖六七分”。 从古至今,东南湖都是景色宜人,山青水秀好地方。东南湖湿地位于贵池城郊,南湖与东湖以翠微堤分界。北连长江,东南西三面环山。面积四十多平方公里,枯水季节,这里水草丰盛,野花斑斓,古树依依,沟渠纵横。这里盛产鱼虾,常看见打鱼人划着菱角盆(一种只能坐下一个人的小木船)在滩涂里撒网捕鱼,一网下去总会有满满的收获,有鲫鱼、弯丁、河豚,在鱼篓里活蹦乱跳。那时鱼价特便宜,买一斤鱼不过一两毛钱。

在浅滩的水草边,用纱布做成的捞网随意捕捞,也能收获不少小虾,这种小虾拿回家煮萝卜吃,味道极其鲜美。这里水草丰盈,滩涂边水洼里螺蛳、蚌壳星罗棋布,捞螺蛳要用畚箕,在浅水里一畚箕下去,准能捞到一大捧螺蛳。拣蚌壳更容易,一只只蚌壳爬到滩涂上晒太阳,人们随意拣拾。早上出门,不到中午就能拣回满满一篮,稍作加工,午饭时鲜美的螺蛳肉、蚌壳肉就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二三月草青青,万紫千红,东南湖湿地已是“萎蒿满地芦芽,正是河豚欲上时” ,各种野菜蓬勃生长。城里人开始采摘萎蒿打芦笋,萎蒿和芦笋是最美味的时令野菜,肥沃的东南湖湿地这两种野菜最多,也最嫩。萎蒿在我们这里叫芦蒿,这种野菜可以一菜两吃,芦蒿叶子揣粑,芦蒿杆子清炒。 芦蒿具蒿之清气、菊之甘香,鲜香脆嫩,诱人食欲,而芦笋的美味和芦蒿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刚打来的芦笋剥去外壳,放在锅里焯水,煮去涩味再捞起来放到冷水里透水,烹炒时放点辣椒或韮菜味道鲜嫩可口,至今依旧是餐桌上的佳品。

湿地中还生长一种非常鲜嫩的野菜,人们称它为蒿儿菜,它是香蒲苇叶的嫩茎,色白如玉,鲜嫩可口,打汤或做菜都是天然的珍馐。不过采摘这么鲜嫩的野菜就怕蚂蝗,赤脚在浅水沼泽里采摘蒿儿菜,最易受到蚂蝗的侵扰,它会爬到大腿上吸血。可是禁不住美味的诱惑,城里人还是三五成群地去湖心里打蒿儿菜。在那个粮油凭计划供应的年代,即使没有油炒菜时候,把蒿儿菜用开水氽一下,加点食盐,那味道也是极其鲜美。

东南湖这片肥沃的土地,在三年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就像一个聚宝盆,野菜鱼虾,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默默滋养着城里生活拮据中的人们。那时候它不仅是一个野菜和天然水产资源的供应基地,还为附近乡村提供绿肥生产,那就是在东南湖里“打湖草”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湖草是上好的绿肥,沤在稻田里既能肥沃、松软土壤,又能防止田里水分蒸发。

春到江南,草木复苏,东南湖湿地绿草茵茵,茂盛的湖草像一床厚厚的毯子铺盖在湿地上。一过清明,早稻种子下了田,远近乡村的农民就相继来到一望无际的湖场,开镰打湖草。因离村庄较远,避免往返耽搁时间,就在湖边搭起窝棚,吃住都在棚里。用竹菜筒带点咸菜或萝卜角子,再临时煮点饭。每当暮霭沉沉,东南湖里炊烟袅袅,那景象至今还记忆犹新……

我走进齐山湿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饱含着无穷的魅力。唯有和它有过亲密接触和得到它鼎力相助的人,才有如此久远的记忆和深入心灵恋。今天的齐山湿地是家乡绿色氧吧,是珍贵的自然资源,它有着不可替代的生态功能。虽然随着城市发展,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渐渐延伸到城市的边缘,齐山和湿地已经被摩天高楼紧紧围绕,这里已是“湿地护城将绿绕,齐山排挞送青来。”青山绿水在城中,成为城市庭院里的景色怡人的山水盆景。

不管齐山湿地还要经历多少沧桑变迁,这里都将是我永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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