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幸福……

2011-05-30 19:31 | 作者:单翼的蝶 | 散文吧首发

近些时日,由于母亲的病情有些加重,我遂请了几天事假,以便可日日安守于母亲的病榻之侧以尽些许道。病重的母亲安睡的时候颇多,于是我也略有闲暇。那日嫂嫂亦是休班,她很喜韩剧,于是N多年未曾看过电视连续剧的我也安坐一隅跟着看了起来。

《松药店的儿子们》一部很普通的韩剧,嫂嫂已经看至30多集,看着剧集里的四个儿子轮流耍宝,我也轻轻笑起来。这天演的是剧中的真风正在送静熙回家的路上,真风问静熙为什么30几岁还未结婚,静熙答是因为母亲病了许多年,需要照顾,所以耽搁了婚事。真风随口说那一定是很辛苦吧!静熙微微一笑说能够在母亲最后的几年里一直陪伴着她更是一种幸福

望着屏幕里在夕阳光影里缓缓而行的静熙的背影,我脑海里反复的印证着全是她那句平和的话语:“能够在母亲最后的几年里一直陪着她,更是一种幸福!”这一句平实的话语却直指我的心底,真真是感同身受。

什么是幸福?能够如现在这般的望着病榻上安睡的母亲应该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吧!

从2009年8月母亲被推入手术室到如今屈指算来也有快两年的光阴,我把我的全身心都倾注在了母亲的身上,每日里所想所惦念的全是她。被医生判了只有半年生存期的母亲如今依然安睡在我的手边,守着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对于幸福,以往的我从未有过奢求。

但是,2009年天的我,面对双亲一同病倒的我,却曾双膝着地的祈求上苍把双亲完整无缺的归还于我,因为没有了他们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三个月之后的2009年秋天,望着痊愈的父亲和处于恢复期的母亲在我家的大床上安然对坐,感觉那一刻就是上苍赐予我的最大的幸福。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我同事在她母亲遂然离世之后流着泪抓着我的手说的话!她恨自己没能挽留住突发心梗的母亲,她说自己为医多年却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遁世于自己的手里是她一辈子的痛。

她好羡慕我这两年为母亲全心全力的付出,她说我好幸福。

嗯……。。。是幸福。

扪心自问,我自幼并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也就在前几年,30几岁的我偎着亲爱的老唠家常,老爸忽然和蔼的摸着我头发唏嘘的说:“要看小时候啊!真没想到这孩子长大了能够这样好。”我诧异的问老爸何出此言,老爸笑着说:“你小时候的那个顽劣啊!一般孩子真是比不过啊!”

也难怪老爸在30年后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小时候的我啊!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往事不堪回首……。。。。

小时候的我身体很是羸弱,几乎是天天进出医院,身体不好脾气却很大,打针?几个人按不住,吃药?捏着嘴也吐出来。妈妈说我从出生到四岁几乎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对于这样一个病孩子,父母亲唯有千宠万宠只盼不去医院就好,于是,我的那根带刺的反骨在那时候就开始暗暗滋生。

四岁的我终于不去医院了,可是我却几乎不吃饭。急得老爸在物资极度匮乏的70年代到处给我踅摸好吃的。可是天天吃着北京动物饼干喝着奶粉的我却依然如同一根豆芽菜瘦弱不堪。

我虽然瘦弱但是我的顽劣却首屈一指,天去水渠里滑冰,不好好滑却是使劲跺,结果可想而知,一只鞋子陷在冰水里整个湿透,我却自有我办法,回家把湿鞋子烤在炉子上,这一烤就是一下午,等到想起来那只鞋早已碳化。五岁时去农村探望奶奶,我头一次看到牛,就非要骑在牛脖子上,非要摸摸牛鼻子是不是很柔软,结果遭到老叔的训斥,从未挨过训斥的我看着老叔拨头而去,一路狂奔,只一会儿功夫就奔之村外的大沟里摔成了土猴,随后赶到的老叔费了九头牛的劲儿才把满地打滚连喊带叫的我抱回家,从此在村上当大队长的让人人都怕的老叔独怕我,以至于我每次再回老家老叔都好喝好吃好招待,见了我如同老鼠见猫一般,连婶婶都夸说我真行真能制人。

小学了,为了逮蛤蟆我曾把书包扔进臭水坑。因为和同学玩捉迷藏我把书包遗失在草垛里兴尽归家之后,方想起没了书包,于是老爸老妈打着手电到处去寻。为了作弄胆小的老妈,我捉了好几只瓦皮(水蛭)放在屋子里任由它们到处爬,我把蛤蟆剥了皮穿成串提回家。最著名的一次事件是我把一窝刺猬搬回了家,让老妈替我饲养它们,吓得资本家小姐出身的老妈喊来了邻居说服我,邻居大妈连哄带骗的告知我刺猬是仙儿,是不能在家里养着玩的,我才把刺猬一家放归田野。幸亏我从小怕蛇,不然拿条蛇回家也在情理之中。

中学,青期了,那个叛逆啊!

我的青春期啊!真是斑斓多姿,一个家在我的青春期笼罩之下那真是战火纷飞!在这由于篇幅所限不能一一表述,我只说一件经典的、具有代表性的我的“离家出走”吧。依我的智商,偷拿钱坐火车去天涯那是件多么让我嗤之以鼻的事情!我是离家了但我不出走,我藏在一个我能看见家门但是他们看不见我的地方,从清晨到日落,我就坐在离家门几米的旮旯里看着老妈老爸焦急的出出进进的找寻我,我看着急哭了的老妈内心竟是惬意,我看着急得骑着自行车五出五进家门差点摔倒在地的老爸心里竟是悻然,直至天黑我才拍拍裤子上的土回了家。

这就是我,一个应该往死里打的孩子。这就是我,一个过了30年之后依然让老爸唏嘘不止的可恶的孩子。就是这样的我,老妈老爸却从未舍得打过一回,老妈有时候还会训斥我几句,我老爸对我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疼爱有加。

人常说父母之爱是最无私的且是不求回报的!这句话在我老爸老妈的身上得到了最佳诠释。

长大之后,也曾问过老爸,我小时候那般顽劣为何不暴打我一顿呢!老爸叹了一口气说:“孩子啊!你小时候体质太差,好不容易才活过来,是我和你妈太溺爱你了!你才会如此任性。我们哪个敢打你?宠着你你还天天叫嚷着离家出走,要是再打你,你还不寻死觅活!你再不听话、再任性,只要能够活着能够长大我和你妈就知足了。”

听到老爸如此说,我真是汗颜,父母至亲对我的要求只是我能够好好活着就行,可我是怎么活着的?我天天让他们担心的活着,我天天惹是生非的活着,我天天肆意任性的活着……。

我是如何转变的呢?我真忘记了!许就是那次离家事件后的晚上老爸的苦口婆心老妈的泪眼婆娑。

现在想来,我成年之后对老妈老爸的那点好,哪里能够抵消我小时候给他们的伤害的万分之一啊!

父慈子孝,伦常天性。

许是应了那句浪子回头金不换,成年之后的我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患病多年的母亲,一直替父亲分担繁琐家事打理家务,尽我为人之女的本分。

如今重病的母亲依然爱我如初,她知道我害怕过没有她的生活,她知道我性格的脆弱,她知道我需要时间调整,所以母亲为了我选择的坚强的活着,她为了我苦苦撑了快两年。

关于幸福……不可说

幸福就是手中的流年转逝,就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日日安守、夜相伴、时时问候。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