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怀想

2011-05-18 08:56 | 作者:断腕 | 散文吧首发

澧县,又到了莺飞草长、欣欣向荣的季节。油菜花儿织成了一片片鹅黄的锦缎,点缀在或明媚或苍郁的日里;蜂农把蜂箱又搬到了田间地头,蜜蜂又开始了甜蜜而温馨的劳作。空气中虽然还略带寒意,但扑面而来的分明是春天的气息。在漂流的岁月,曾多次怀想过江南春色,那是魂牵绕的感觉,是一辈子蹲在故土的人们无法体味的感受。当我游走在西京的大街上、胡同里,当我象鬼魂一样踟躇在青藏高原的山下、寺庙旁,眼中呈现的是历经千年的被大西北的灰土蒙蔽的楼角、城墙,是无论春亘古不变的烈风、严寒,是犹如我一样在吞吐回民的面片、呼吸藏民的膻味的流离奔波中的形形色色的人们。现在蜗居在春天的气息里,呼吸着醇和而充满暖意的空气,任由编织着春天梦想的风儿拂过发梢,看着窗外丝丝缕缕泛着灵光的帘浸润着土壤和花草,内心不禁充溢着祥和和喜悦,

曾经在西安古城墙边小东门外伍道十字的一条人影绰绰的小巷里怀想过江南的春天。小巷南北朝向,矗立在大唐城墙灰暗、鬼魅的影子里。街面不宽,散落在两边的是五花八门的商铺,有馍馍铺,有岐山面馆,有葫芦头泡馍馆,有果蔬店,有电话超市,有化妆品店,等等等等。岐山面馆的老板是一个没落的三秦文士,写得一手好行书,虽是面馆,但店面的里里外外充溢着岐山地界的书墨之香。由于此,我在闲暇的时节,常常就坐在面馆仄逼的厅堂里,和老板闲扯着岐山出土的青铜器、甲骨文,还有唐砖汉瓦,还有贾平凹飞洒在西安城里的门头题字。当然,岐山老板的字儿虽值得欣赏,但和对面饭馆贾平凹的题字相比,又缺少了古朴而深厚的文化底蕴。面馆老板留着浓密而花白的美髯,在食客穿梭出入的空当,每每一边把弄着盘里的卤肉,一边触抚着印记着经年岁月的长须,露出一脸和善和满足的微笑。

西安的春天缺少了江南的灵性和奢华。大街上的梧桐树也吐露了新芽,花儿在街心花园里也露出了小脸,还有新城广场周边或逶迤的朱雀大道上也铺排着成片的榆树和灌木,但这些春天的景致都流露着明显的人工经营的痕迹。在春光和煦的江南,田野里,山坡上,就连沟沟渠渠,还有房檐下和菜园子的竹篱边,春天都是藏不住的,只要有空间的地方,春意就恣肆妄为的撺掇着,直到弥漫人们的视野和心灵,让人心醉。

也曾在青海果洛阿尼玛卿雪山下遥想过江南的春天。果洛藏族自治州平均海拔4200米,高寒缺氧,气候恶劣,是一个不适合人类居住和生存的地方。我所驻足的地方是玛沁县大武镇,果洛州府所在地。大武就一条贯通东西的街道,街边没有树木,没有花草,更没有流芳溢香的春天。如果说在果洛还能触摸到一点春天的气息,那么每年7、8月间点缀在草滩上的星星点点的格桑花或许就是藏民心中的春天。

在青藏高原,常年看到的是雪山,还有冰雪封冻的河流。藏民在整年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蛰伏在山脚下的家中,围着牛粪做燃料的火炉取暖、看电视,或者造人,任由时光在天寒地冻的雪域高原流泻,只是到了每年的5到8月间才进行他们最有价值的奔波。或者把牛羊引到水草丰茂的河谷地带,一家人搭起帐篷,过着远离故土的游牧生活。或是带着干粮和铺盖行李,寻找出产虫草的风水宝地,俯伏在北风凌厉的山脊挖寻虫草。运气好的话,一个季节挖上几万块钱是很容易的。照现在的均价8万的价格,挖虫草的高手一季挖个20万是很轻松的事。

在果洛的一年多,我常常行走在强紫外线照射下的街道上,感受着被藏传佛教渲染的人群和建筑透露出的灵界气息,揣摩着在风中飘舞的经幡所包含的博大含义,思绪常常陷入到一片混沌和怅然若失中。我们常年感受着姹紫嫣红、绿荫蔽天的春意春景,感受着被浓郁的商品气息所包围的色彩斑斓、流光溢彩的诗意生活,而几千年如一日困守在雪域的人们,他们的悲哀不是没有忘情的体味过这种生活,而是他们还不曾知道雪域之外正在铺陈浓郁、奢华的美丽春天,也不会知道卡扎菲领导的利比亚正在经历着西方列强一轮接一轮的战斧式巡航导弹的洗礼,也更不会知道岌岌可危的菅直人领导的日本政府和关东地区的人们正在经受着地震、海啸和核电泄露的蹂躏。

静坐案前,望着窗外的一片油菜花,静思历史与人海沉浮,内心平和而安详。

2011年3月22日上午于澧县

所属专题:我和春天有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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