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生白发

四月的某天，我和老公带着婆婆和儿子，到胡里山炮台游玩，我的心情和天气一样明朗，甚至带有几分高亢。吃完午饭，我和婆婆到洗手间，由于随身物品较多，我让婆婆先，自己则拿着所有的东西在盥洗区等候。盥洗区装有很大一面镜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将所有东西提在左手上，面对镜子，右手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忽然，我看见镜子中有根儿白发一闪而过，我的心咯噔一下，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几秒钟过后，我告诉自己，冷静，冷静。稍微平静点后，我重新扒拉、审视自己的头发，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不是真的，希望是光线的作用让我看花眼了。可是，我居然又看到了那根白发，就在右前侧头皮，我瞪大眼睛、变换站姿、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没错，这根头发的颜色就是白色，我初步得出结论，真的是一根白头发。我有点蒙，天呐，我距离而立之年还差几个月呢。我一个箭步冲到厕所外面，直奔等在外面的老公，抓起他的胳膊，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右侧头皮的前半部分，快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有根白头发。我低着头，焦急地等着老公的查证结果。是，有一根。顿时，我像一只漏了气的气球，软塌塌的。怎么办啊，我长白头发了，我还不满三十岁呢，我带着哭腔哼哼。老公说，没关系，就一根。我的样子吓坏了儿子，小家伙问我，妈妈，你怎么了。儿子刚满五岁，对白发自然没有概念，我也不想让他知道，白发意味着衰老。我说，没事，没事。我将物品交给已经从厕所出来的婆婆，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去解决内急问题。

其实，这根头发已经是我发现的第二根了，第一根大约在一个多月前。当时，我刚洗完头，正用吹风机吹干。我左手握吹风机，右手抓头发，有少许的头发被抓了下来，我一一扔在地上。在这些掉下来的头发中，我居然发现了一根白发，不是黑白混杂，是通体白色，不是断发，是一根完完整整的长发。我慌乱地关掉吹风机，将那根白发重新拾起，双手将其扯得笔直，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一遍，之后，我触电般地将它又扔回地板。看着平平静静躺在地板上的白发，我心有余悸，手忙脚乱地扯下一张纸，将它包起来，扔进厕所，冲走。那感觉，就如同一个犯罪分子急于销毁自己的犯罪证据一般，恐惧，刺激。我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在毁尸灭迹后，我居然长出了一口气，我以为，白发已经失去了我这个目标，去寻找新的巢穴了。现在看来，我错了。

我不怕白发，因为一向只听别人议论，看它在别人的头皮安家；我不怕白发，因为它是衰老的标志，而我，还很年轻。可是，这两根白发，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让我自乱阵脚。如今，白发已经瞄上了我，并开始有所行动，它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速度如何，规模如何，我都不知道。所以，我开始恐惧了：再过一年半载，我会不会头发花白；这是不是我提前衰老的预兆，我会不会快步入更年期了；又或者，忽生白发是某种疾病的征兆……

我带着感慨和恐惧思考，慢慢地开始变得坦然，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我逃脱不了，更改变不了，与其徒劳无益地暗自伤感，不如以自己最喜欢的文字记录下自己的感受，在我满头花发的某天，自怜自惜自嘲一番。

而立年头的两根白发，惹得我双眼朦胧，喉咙哽咽良久，某物终究如溪般淌下。

所属专题：我和春天有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