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路

2010-04-14 14:22 | 作者:静拈斜云 | 散文吧首发

天还没亮,妈妈便来电话说今天要去喝喜酒,二舅的小儿子今天结婚,她们去热闹热闹。放下电话再也无法入睡,思绪象长了彩色翅膀一样穿过钢筋混凝土的摩天大楼,回到了我那曾魂牵绕千百遍的童年

儿时记忆里每年的暑假大半时间都是在舅舅家度过的。考试后成绩单一发,立马将书包倒腾空了只放进薄薄的两本《暑假生活》斜斜地挎在身上,央着妈妈送我去舅舅家。那时是没有胆子一个人去的,十几里的地,要经过两条河流,几座小山,路上说不定不时会冒出一、两条野狗来呢!也有汽车,那时不叫公交车,而叫客车。是那种老式的,高高的、长长的,方向盘有米筛那么大,横在司机的胸前,车子在石子路巅簸,乘客们随着摆动象是在跳舞,而抬着手紧握方向盘的司机则是他们的指挥官。

一路上,妈妈和熟人们不歇嘴地打着招呼,都是些庄稼地的话儿,完了还不忘让我叫李婶婶、张大伯......我呢,嘴里喊着,眼睛却不知瞟向了那儿。不过,纯朴的他们并不会计较,口中会应承着,也会夸上一两句,这女孩长这么高了,读几年级啦?

到一半路程时会经过一条河流,河床不宽,只有一丈左右,顺流而下就会到舅舅家门口。每次走到这儿,我便会雀跃起来。河的两岸长满了各种野生植物,有剌的、无剌的,开花的、无花的、有名的、无名的......植株的空隙会有很多钓鱼的,老人、中年人、小孩子都有。那时还没有出去打工的,人们在农闲时就会聚在河边钓钓鱼,男人们边抽烟边注视着河面的鱼飘,女人们则在河边洗着衣服聊着天,她们的话题很细碎,不时传出阵阵笑声飘得好远好远。从河的正面你会看见两排鱼杆或弯或直地垂在河面上。或长或的鱼杆都是自制的,提着砍刀在自家竹林里转上一转,手里便会多上一支可心的竹杆,剃去多余的枝节。从大白鹅翅膀上扯下羽毛,将羽毛筒切成一厘米左右的小节,穿上六、七节在细细的鱼线上,具体在哪个位置得根据水位的高低来调整。再用牙膏皮在鱼线头一寸的地方裹成黄豆粒大小的坠子,拴上鱼钓再拴在竹杆上,一根简易的鱼杆便做好了。

那时的河水很清很清,河水很满,偶尔会有胆大的鱼儿游到水面来,引来孩子们一阵阵的打闹嘻戏。阳光柔柔地洒在开着满山遍野花儿的每个角落,落在河面的阳光折射出的光芒随着波浪一圈圈化开,煞是漂亮。小孩子们无忧无虑,没有那做不完的作业,她们总是灿烂的笑着,脸上红红的,很是满足。从来不知优愁是何物,她们的世界里永远充满着开心幸福

在舅舅家门口还有一条大河,很宽很宽,河水哗哗地流淌隔得老远就能听到。过上一座便是舅舅的家。到了这儿妈妈的声音更响亮了,不停地说着,不停地让我喊着这个舅舅,那个舅妈。在农村里,大多是本家的住在一个村里,所以那时就知道见着老的就叫外公外婆,见着稍许年轻就叫舅舅、舅妈,再年轻的就叫哥哥姐姐就行。舅舅一家听见妈妈的声音便会迎出来,后面跟着表哥表姐们,一捅而上围着我们叽叽喳喳就闹开了,妈妈会将事先带来的糖啊,花生之类的东西分给他们。看见孩子们天真的笑脸,大人们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妈妈吃过中饭便会回家了,临走时舅舅一家大小会送着出门,嘴里说着挽留的话,无心地责怪妈妈不多住一,不多聊聊天。妈妈一边叫着别送了别送了,一边嘱咐我要听舅舅、舅妈的话,别去调皮捣蛋。我不停地点着头,答应着:不会的。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会儿和表哥表姐们去摘谁家的柑桔,那是我刚到时哥姐们商量好的,等妈妈走了就下手。

舅舅以前是村里的会计,后来土地承包到户,他就比别人先买到了村里的保管室,土坯的泥墙,小青瓦的盖面,木材的檩子挂着丝丝的蜘蛛网,土墙缝里能看到对面屋里的全部。可在那时已经是很不错的房子了。舅舅家的孩子有五个,老老少少一大群人,那座虽有些破旧的保管室却在那时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因为是由保管室变成的家,门口是一个足有篮球场大的坝子,水泥面的,以前是村里双抢时用来晒粮食的,后来虽然土地下放到户,但这坝子依旧发挥着余热。家家户户到了抢收季节便会在这儿晒着自家的收获。没东西晒时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全队的小孩们都会聚到这儿,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男孩儿们滚着铁环、打着自做的羽毛球,女孩儿们则跳着皮筋,玩着丢手绢的游戏。有时会遇上公社下乡放电影的,也是在这坝子里。一年一两次的电影让村里感到像过节一样,提前的奔走相告让坝子里早早地热闹起来。隔得近的提前将板凳摆在最前面占有有利位置。还有挑着箩筐,上面放着筛子,里面装着些瓜子胡豆、米花糖果之类的小贩也曾着这会儿赚些小钱,他们靠在人群的最外边,担子上支着个小灯,有人来买时便招呼着生意,没人买时就远远地瞅着电影,时不时随着电影情景的起伏嘴里也会发出声声的欢呼!

怀念的是舅妈做的鱼汤面。他们家有一口大鱼塘,里面养着白鲢、花鲢、鲤鱼、草鱼类的鱼儿,没有特别的品种,也没有饲料之说,鱼儿从进塘就很少管过它们,所以鱼肉非常的鲜嫩。有时钓到大鱼,舅妈就会做鱼汤面,怎么做的我已不记得了,只记得那面细腻柔滑,面汤白爽口,上面漂浮点点翠绿的葱花,悠悠的香味已在梦里出现了好多好多次......表哥们最会捉小鱼了,找条不大的支流,按照他们的经验隔出一段来,两边用泥堵了,用盆子,用桶将里面的水舀出去。快见底的时候便会看见许多鱼儿不停地跳动,大部分的鱼儿都只有两、三寸长,也会有少数几条大的。大表哥像打胜的大将军般不停地指挥着弟弟们怎样捉鱼,开始女孩子会在岸边上小心翼翼地活动,到后来往往也会经不住诱惑,甩了鞋子下去和男孩子们一较高下了。直到最后个个都变成了泥猴子,分不出男孩还是女孩了。捉来的小鱼在舅妈魔术般的手里变成了香味四溢的面鱼儿,风干鱼片......

回忆里承载着太多太多的思念,长大的表哥表姐们为了各自的家庭生活而忙碌,当年哗哗的溪水如今已不再流淌,干涸的河床长满了野草。也许再也喝不上舅妈那鲜美的鱼汤了。

评论

  • 穿梭的风:只要你想喝,还是可以喝上你舅妈做的鲜美鱼汤的。
    回复2010-04-16 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