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纪行

2010-03-19 19:03 | 作者:月光在右 | 散文吧首发

普陀纪行

济众生登彼觉岸,抱环宇入我襟怀。我不是佛教徒,但冥冥之中有一种召唤,让我越过莲花洋,抵达普陀山。

咸风、绿树,层层淡黄的楼阁,渐渐地把我们引进这个海天佛国。

山当曲处皆藏寺,路欲穷时又遇僧。只是这里的僧尼,都身着崭新整洁的僧衣,那高傲仰起的眼眸撇不下红尘,但也不肯瞥一下游客。

从磐陀石、梅福庵,过了西天门,人多了,但不喧嚷,树粗了,但枝叶稀少,路况差了,现出磨损的石板,寺院旧了,一片褐黄的底色,这就是观音主刹,普济禅寺,寺前的海子,清凉幽深,池上的长,端庄古朴。

一个年轻的胖胖的僧人从桥畔走过,像吹过一阵风,我把镜头对向他的背影,准备拍下这个灿烂的画面。突然,我看见一个年老的僧人从地上爬起了,拎起一个背包艰难前行,走了几步,又搁下包,俯下身去。

我走近了他,他跪在地上,脸贴向地面,双手向上展开,好一会才缓缓起身。他满面风尘和这千年古树一样苍老,他陈旧的僧衣和寺院一个颜色。他拎起那个粗布的背包,向前,再次的俯身、跪下……

他一步步接近普济寺门,我紧跟着他,也一步步的跪拜,检票员把他放了进去,却把我拦在门外。

等我拿着门票跑进寺院,他依然在匍匐前行。我又跟上了他,他站起来,面向我,目光中没有尘世的欢喜,也没有尘世的哀伤,他双手合十,向我问道:“施主,法堂在哪里?”

我不知回答他什么,只有双手合十,用他的动作和眼神回敬他的问题。

他往侧室而去。我环顾着普济寺,香客云集,青烟缭绕。我也请了香,在每一个香炉前敬拜。观音或可见,经卷或可寻,普济寺氤氲的烟火,或许只为了一个苦行僧的到来。

出了普济寺,过了百步沙,海风阵阵,海浪声声,面向东海的是“不肯去观音院”。相传五代时日本僧人慧锷从五台山奉观音像,打算从这里回国,但无论如何船也不肯东去,他突然灵悟,这也许就是菩萨的安身之地。于是他就把菩萨供奉于此,普陀就成了观音道场。东海之滨多台风恶浪,但菩萨屡屡显灵,保佑人们祥和安康。印度有一僧人辗转到此,遗憾的是携带的供香已经用完,他毅然将自己的手指蘸油点燃,是菩萨慈悲地把火熄灭。

“观音过此不肯去,海上神山涌菩萨。”我没有像游客们那样到院前的潮音洞观海,而是去寻找心中向往的紫竹林。紫竹林在观音院后的山腰上,那暗紫的枝叶清秀而温暖。莲花台上弥陀佛,紫竹林中观世音,多美的大慈大悲的情怀啊。看紫竹,听竹音,把内衣口袋里珍藏的最温存的纪念,埋在紫竹林下。

普陀山的最南端,是新建的南海观音露天铜像,铜像前的广场上有个特大的香炉,香客们在这里可以列队朝拜。

一个妇人跪在地上很久很久了,她先小声抽泣,后失声恸哭,任人怎样搀也搀不起。观音立像面朝南海,慈悲不语。南海上,海浪层层涌起,像朵朵盛开的莲花,洛伽静静仰卧,像一尊安详的大佛……

海轮匆匆,莲花洋里又起了一重涌浪,离开普陀山,我一直惦记着那位苦行僧和那个妇人。也许,他度的是众生,她哭的是自己,而我等留下的,只是一段心事,一段叩首跪拜的虔诚。

就如北仑、舟山、沈家门等专往普陀的港前,树立的最简洁的巨幅标牌一样:想到了就去普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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