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的葬礼

2013-02-24 19:46 | 作者:安笑 | 散文吧首发

沉睡在我面前的,是窗支离破碎的身子,它刚刚被一块石子结果了它卑微的一生,透明的残躯被阳光洗涤着,闪着微弱的光晕,仿佛在气若游丝地吐诉它的悲喜——它解脱了,但它没有实现打出生起就许下的愿——保护它的世界。

“对不起。”它静静地呻吟着。

把脸轻轻贴在窗绵薄的身子上,那里传来了还未消散的余热,连阳光都不舍得窗呢。它没有华丽的外表,一片玻璃和粗俗的塑料壳是它全部的家当;它没有坚硬的质地,就像林黛玉一般脆弱,小磕小碰的就要了它的命;它没有伟大的用途,遮风挡就是它终其一生的使命。但是,我把头转向它,厚度不过5毫米的玻璃映出了我凝重的脸,就在这浅薄的身躯下,有一颗被深深保护着的小小的坚韧的心,被这心房包裹着的,是表里如一的清澈、纯净,还有它始终如一的夙愿——保护它的世界。

透过它的身体,我看见了它所谓的世界。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衣柜,大大小小的橱子,还有一张它熟悉的脸。鼻子没由来的一酸,我不禁潸然泪下,这个世界里没有它,没有它。

我想起了平日,坐在凉的教室里,享受着阳光与厚实的棉袄带来的温暖,一脸侥幸地瞥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冷风,我们感谢教室,感谢空调,却独独忘了对为了竭力阻挡风雨而微微战栗的窗说声谢谢。

我们没有想过,这个平凡到令人遗忘的小小岗位,如果没有窗的存在,那毫无温度可言的风便会在我们的身上宣泄他对窗的恨!他恨窗阻碍了他,便冲进透风的教室,撕扯着安宁,吞噬着温暖!他恨我们感受不到他的威胁,便横冲直撞地穿透我们无力回天的衣裳,将暴露在他面前的胴体统统染上属于他的酱紫!毫不留情!

这有这时才会感到寒冷、无助。

只有这时才会想起它——可怜的窗。

但也只有这时才会认识到它的不可或缺,只有它的平凡被打破,它逝去的时候,才感受到它不平凡的所在。

阳光下,碎片一闪一闪亮晶晶,好不夺目!我突然意识到,这是窗在期盼,它在期待着我的瞩目,它期待着它竭尽一生去保护的世界能够看见它,它希望它生前的所有努力能够换来这惊鸿一瞥!只有这样,它才会瞑目,它才不会遗憾。

“那些妄想着把名字刻入石头的人,名字比尸首烂的更早”,只有始终如一的人才会被人铭记,窗的坚持,正完美诠释了它。

“我会记得你。”听完窗的告解,我轻轻吟唱起这简的安魂曲, 它想保护的世界,将会有另一个它来保护,我唯一想做的,便是让它安息。

一场大雨宣告了葬礼的落幕,水帘冲刷着大地,我欣慰的笑着,这是着窗的阳光为它洗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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