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父亲

板栗•父亲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抒写的是秋色，“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抒写的是秋雨，“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抒发的是秋思，也许因为这些诗词的感染，也许因为父亲种的板栗所以我对秋天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题记

下着秋雨的周末，无聊地打开电脑，登上QQ，在线好友的QQ头像显示忙碌状态，我淡淡一笑将QQ头像塞进隐身家族。QQ音乐循环播放着那几首经典老歌，因为“怀旧”而舍不得更新歌曲。突然手机来电铃声打破了周末的寂静，定睛一看是个陌生的来电号码，按下接听键便传来外婆熟悉的声音 “我让下县城的司机给你捎点板栗去，大约半个钟你打司机的这个号码，去拿板栗。”挂了外婆的电话，脑海不断浮现很多有关板栗的记忆.......

自我记事起，“牛耕马驮”的劳动工具，住着茅草房，烧着堆堆火，点着煤油灯，吃着玉米面，没有种板栗树，家境贫寒得几乎揭不开锅，更别说买板栗。板栗成熟的季节，看着伙伴们吃着从锅里捞出来冒着热气的板栗，只能默默地让口水往肚里咽，然后一口气跑回家。傍晚我和弟弟走出家门，在离家不是很远的拗口等待从地里收工回家的父亲。看见我们后，父亲老远就从衣服的口袋掏出板栗。这些板栗是邻居送给父亲，他舍不得吃，全留下来给我和弟弟。

在我八岁那年板栗成熟的秋天， 一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天，忙于秋收的父亲嘱咐我和弟弟去放牛。我和弟弟将牛赶到草场，弟弟指着一个山坡兴奋地和我说：“姐，邻村大娘家的板栗树就在那个坡下，我在这里看牛，你下去偷点板栗，咱拿回家煮吃。”冒着热气的板栗在脑海萦绕，情不自禁叮嘱弟弟看好牛，一口气跑下山坡。看到好多板栗球落在地上，找来石头砸板栗球，慌忙脱下外套，铺在地上装板栗。第一次偷板栗很紧张，不知怎么取出藏在板栗球内的板栗，手指被密生尖刺的板栗刺刺伤。一阵风吹来，板栗球纷纷落下，有的落到地上，有的砸在头上，我顾不得疼痛，继续找板栗。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白天也敢来偷我家板栗？你胆子不小呀？快把板栗放在地上，否则我就去告诉你爹”。寻声望去，大娘的儿子已经站在我的身后，父亲对我们姐弟俩要求很严格。如果他知道偷板栗的事情，我肯定要挨打一顿。手和头被板栗刺扎伤，不甘心将捡到的板栗交给大娘的儿子。紧紧地拽着包裹好板栗的衣服，眼看好不容易捡到的板栗就要被他抢走，倔强的的我把板栗全部抛撒到地上.......

父亲从地里回来，看见蒙头睡觉的我，走到床头亲切地问：“闺女，怎么没吃晚饭就睡了？”我装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头很痛。”父亲听我这么一说，马上跑去村里叫婶子帮我找了一副头痛的草药。听到父亲端着熬好的药汁走到床边的脚步声，我急忙用棉被盖住头哭着说：“草药苦，我不吃。”父亲用力掀开棉被看见我手上和头上的血迹高声问弟弟“为什么你姐的手上和头上有血迹？”弟弟低着头说：“姐今天去偷邻村大伯娘家的板栗，手上的血迹是给板栗球刺伤的。”父亲听后大怒，将那碗药狠狠地摔在地上，扬起手打了我，边打边痛骂：“谁让你去偷板栗?小时偷针，大时就偷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是让你去偷东西吗？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咬紧牙关，强忍住眼泪不让它流下。那晚父亲很晚才睡觉，第二天起床后发现地上留下一地的烟蒂。吃完早饭，父亲带着我往邻村大伯娘家的方向走……

在我九岁那年的春天，父亲不知从哪找来许多颗小树苗，我问父亲：“爹，这是什么树？” 喝过酒的父亲满脸通红语重心长地说：“闺女，是爹对不起你们姐弟俩，等下爹就把这些板栗苗栽到地里，这些树苗长大后，秋天就可以捡咱家的板栗。闺女，咱做人要老老实实，做事要踏踏实实，明白吗？”

转眼间，父亲种的板栗树差不多20年了，而父亲到那个再也买不到车票回家的地方也已经六年。每当看见同龄人和父亲手拉手散步的情景，心里总有些伤感；每当重温朱自清笔下的《背影》，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往下掉；每当听到街上卖板栗的吆喝声，就会想起那一地“流泪的烟蒂”。父亲是位老实的庄稼人，他用本分，诚实，憨厚的庄稼汉精神鞭策了我一生。

一阵秋风将我从记忆中牵引出来，不禁打了个寒战。“秋”是无数文人墨客直抒胸臆的灵感 ，而我演扮不了文人的主角，只能倾听那窗外的秋雨，用笨重的手指敲着键盘拼凑出有关父亲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