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爱，痛心疾首——灯火

<那爱，痛心疾首>

第一章 那次的伤（1）

灰蒙蒙的清晨下着斑斑的细雨。窗外的世界，悲惨中一闪而过。

“伟泽！？”母亲的一声呼唤把沉寂在一边的他拉了回来“你在听吗？”“

……在。”他若有所思的满是稚气的回答道：“在听呢！”他从窗户看到隔壁房顶的猫，因为太肥而从屋檐上摔下。嬉笑着回过头，一怔。看到了孤独的坐在沙发的一角父亲。

“听着，”母亲说，帮他把上衣的扣子系了。

而他还在盯着父亲，不敢看别处。坐在房间一角的父亲，父亲是多么的威严，那么的高大。“今天你就读小学一年级了，不再是小朋友了。可是能上学的大孩子了啊……”

他的思绪在母亲的念叨声中游荡，墙上的挂钟咔咔的响着。股股寒风迎面袭来，下一秒……

“小萍，我有话说……”父亲他开口了，一句话就使本来温馨的场面在瞬间凝固了。

圆桌上的金鱼也被吓得躲回了自己的巢；悬在墙上的挂钟咔咔咔的定格在这一秒；空气中的粒子仿佛都已不再流动。

伟泽怔怔的看着敬畏的父亲。

父亲缓缓站起，扔掉了那个早已熄灭了的烟头。他右手伸进口袋，又掏出一根烟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拍打着地板。父亲只是粗略一擦。夹着烟的左手颤颤的递到嘴边，他脸色发白的，嘴唇微紫，像是有人在逼着他做着什么样的困难的抉择。

是什么事把这样一个凶悍的人骇的到如此境界？！

父亲望着母亲。母亲迟疑了一下，示意伟泽躲去一边。

伟泽看着父亲把母亲拖进了卧室。此时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涌出了一片酸楚。

只是过了几分钟……

卧室里的交谈就变成了喊叫，一会喊叫声里还夹着一些杯子、镜子之类的破碎声。打骂声，哀嚎声。

母亲突然地从卧室里摔了出来。

从小就生活在这种抑郁了生活节奏中的伟泽，似乎他对这些有了一种麻木。但他的内心却未有麻木，他在积蓄力量，实现他在童年的幼稚的愿望：长大后，带着妈妈离开这个让他们历经风雨，伤心已久的支离破碎的家。

那次的伤（2）

“伟泽，跟我来！我给你找了个新家。”父亲出来了。

伟泽迷茫的看看母亲。母亲那挂满泪痕的苍老的脸上显出一丝无奈，“去吧，”话还没说完，母亲已止不住的哽咽“跟他去吧！”

“小萍，你也跟我来！”父亲命令道：“快点！我没心情跟你废话！”说罢，便一把扯过了母亲。母亲像是想起什么，大叫道：“不要，你这窝囊废！！一天就赌啊赌，家里的东西都被你这废物败光了！！如今你还把房子也输了！你让我跟孩子怎么活？你真不得好死！”母亲说罢，发疯了似得冲了过去。“滚开，你这泼妇！”父亲一脚踹开了母亲。

“伟泽，爸爸先把你送到新家去，再回来接你妈！”父亲满脸大汗，面色如土。一改往日的凶悍。

伟泽无奈的点点头。看见这样的父亲，后背不觉得涌起一股冷汗。

倒在一旁的母亲见父亲抱起伟泽，又立即冲了上去，死死地拽着伟泽的手臂。“滚开！！”父亲又是一脚。母亲这次痛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可还是不放弃的拽着父亲的裤脚哀求道：“孩子他爸，我求你了，你为孩子想想。你为这没出生的孩子想想。”母亲满脸泪，一手捂着肚子。

父亲听到这，一怔……

他那一直是凶狠、没有人情的眼神突然温柔了。

下一瞬间……

在橙黄的灯光下，伟泽仿佛看见父亲那些许苍老的脸颊上，掉了两行泪。

可是父亲还是淡淡的转过身，嘴里模模糊糊的说了句什么。

之后，在去新家的一路，父亲都在念叨着什么，而且时不时的还有泪水滴在伟泽的肩上。

伟泽怔怔的看着父亲，看着这个温柔、寡断的“陌生人”。他仿佛懂得了什么。

“你在这等一会。”父亲并没有把伟泽送到新家，只是把他放到了一个偏僻的一个小树林里，周围漆黑一片。

“我现在去接你妈，记住，千万别动！”父亲压着嗓音强调着：“你旁边就是一条大河，你乱动掉下去淹死你，我可不管！”说罢，父亲便转身离去了。

独自一人的伟泽感受到了寂寞是多么的可怕。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开始尝试活动。几次之后，他发现并没有什么大河，这里甚至没有一条小溪。

那次的伤（3）

他的眼睛开始适应了黑夜。

“8点了？”伟泽的一声惊呼打破了树林里的寂静又像是天际边的流星，一划而过。

他翻起身，看清了脚下的泥泞，一路狂奔的往家里跑。

在转角的瞬间，他突然听见家里一声惨叫。本能使他蜷缩在了那。

他一动也不敢动，恐惧像一只只爬山虎的手，慢慢的攀满他整个内心。他抽搐着、哽咽着。

良久后……

他的头突然一震，倒在了地上。

“哈哈，死小子。以为我看不见你！你个死杂种，让你不还我钱！去死吧！！”一个矮小的男人跳了出来，冲着倒在地上的伟泽又打又骂。

“行了，又不是他欠你钱，”话音刚落，一个肥胖的女人走了出来，嘴上还叼了根烟。

她撇着一条腿，一脸的蛮不讲理。

“把房子给我烧了！！这就是代价！！”说罢，她居然咯出一口浓痰，吐在了伟泽脸上。

“小野种……”她临走时还默默地骂着。

在伟泽昏迷与幻想的恍惚中，一把熊熊烈火彻底的摧毁了他的希望，同时也破坏了他的内心。

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了，他成了一个流浪者。

那晚，连天也流了泪。那不是一直铁面无私的天吗？难道就连他也被伟泽的心酸的遭遇难过了吗？

那真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而伟泽还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没有人吗？！没有人吗？！没人能够唤醒独自承受“暴风雨”的孩子吗？没人愿意帮助着孤独的孩子？

那次的伤（4）

“呦？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睡地上了？”黎明的叫声拉开了旭日东升的帷幕，初生的阳光推开赤红的火烧云，平平的铺在伟泽的身上，帮助他的体温的回升。

“你说什么？”话音刚落，一个年长的男人更为急切地跑了过去。

“老爷，是个男孩。”年轻的男人说。

“这是谁家的孩子呢？怎么在这躺着？”他继续说道：“我们是不是……”他欲言又止，但心里还是盼望着他的老爷救了这小生命。

“是啊，是该管管了。这个社会越来越不成个样子了。都是被你们这样的小年轻给败得！！”年老的男人把他不敢说的话接了下去。

“当然，我不是在说你。”

“老爷说的是，就是不是我。也受益匪浅。”那年轻的男人打着哈哈。

“行了，把他弄回去吧。”

“老爷，您真是慈悲啊，向您这样的人世上真的少有……”

“别在说好话了！如果多了，这可怜的孩子也不会躺在这一个晚上！”

第二章 回到温暖中

一个个幽蓝的鬼魅在伟泽的身旁游荡；一枝枝干枯的树枝穿过他的背。在荒草萋萋、寂静的梦魇里……

他站在黑色的一座金字塔的台阶上。其实不知道它的颜色，但在漆黑下不管怎样有生命的颜色都会褪去。

脚下，一条墨黑色的巨蟒，盘旋着。

死死地盯着他，慢慢的向他爬去。

充满着血性与杀戮的眼，全身无情的黑色。它是不祥的征兆，是灾祸的使者。

在它爬行的的身影中，伟泽仿佛看到了自己最钟爱的人们。

眼前都是一副副快乐的气氛。

在蛇靠近了他的一秒……

画面突然剧烈的抖动着，变的灰暗。

就像在漆黑下不管怎样有生命的颜色都会褪去。

在伟泽的眼前，人们承受着不同的痛苦，次第的逝去。

他含着泪，攥住拳。不停的挥舞着……

可，一次次的打散画面有用吗？

他不敢面对，只得一次接一次的逃避。

当他又再次回到了那个时间，父母遇害的时间。他不在选择逃避，他含着泪，不断地抽噎着，大声的咆哮。他愤怒了……

他痛恨一切，他厌恶一切拿这一幕开玩笑的任何人，他开始了他的复仇，给过他伤痛的人都要被这个只充满愤怒与仇恨的孩子复仇。

任何人都可以是他的目标，任何人都可以是他的计划。

他的眼里，现在同样拥有血性与杀戮。

在他见到母亲被殴打着，而且还在苦苦地哀求中被杀死时。他的愤怒突破了恐惧的堡垒。一把拽起了地上的墨黑色的蛇。

“想知道她临死前说了什么吗？”它居然说话了！

伟泽吃了一惊，但并没害怕。

他什么也没说，一使劲。扭断了它的躯干，再逼它讲下去。

“她说，”它靠近了他的耳朵“她说‘别杀我的孩子’”说罢，

它咽了口什么，又不知明的笑了起来。

伟泽突然觉得正有一股滚烫的热血冲上他的后脑，一阵比天大的火从心中升起。狂暴的吼声回荡在他的大脑，愤怒的战士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气得发抖，他气得咬牙，气的要杀光所有的人。

“啊！！！”他又见那卑鄙的蛇还在不知羞耻的笑。

一口！！！！

狠狠地吞下了它的头，恨恨的嚼碎了它的颈，倾听着它在他的喉咙里的呻吟。还是觉得愤怒。

他连根拔起了身旁干枯的树，用尽了所有的不满于力量向金字塔甩去。

在金字塔的坍塌中，他终于喊出了多年的一个字。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