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的邂逅

一

高考失败，我被二姐叫到重庆打工，很落魄。

我独自徘徊在街角口等车，可不知道为什么，车还是久久不到来。更糟的是，刚才还是火辣辣的太阳天，没过多久天空就布满了乌云，还传来一阵阵隐隐约约的雷鸣声，我急了。这儿是露天的，没有避雨的地方，手中还有一大包东西，提着走路十分困难。我绝望地看着善变的天空，很是无奈……

“同学！你是去哪里呀？”

正焦急的时候，身后有人叫我。转身一看，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女生，穿着短袖衬衣，脸上堆满了友好的笑容，只见她脚上是一双素布球鞋（白纨儿），背上背着一个普通的包，看去她很朴素，却很美丽，也很纯洁；一张完美协调的脸唤染着春色的笑，含露欲滴的双眼里充满了知解人意后的忧郁……

“同学！”她又叫道。

“哦，我……到遵义（我家到重庆，需到遵义转车）去，你呢？”我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态，慌忙把眼神从她的身上移了开。

“啊，有这么巧吗，我也是啊！”她笑得好灿烂，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给人无限的轻松感。

“你……你也是！你一个！你爸爸妈妈放心得下？”在我的心里大凡女孩子家一个人出门是有风险的，在这个时代这种心态不被人会笑话也是要被淘汰的。

她做了一个翘鼻子，浅浅地笑了笑，嘟着红嘴唇用她那定力十足但又曦光满溢的眼神看着我说：“这个世界，女生是半边天！”

我回道：“但是那半边天是在另一半天的支持下存在的，它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需要呵护，不是吗？”

她听了我说的话，闪着整齐的眉睫，笑而不答，把世间的所有都收纳在了她的心里，像胶卷一样珍藏封锁在黑暗中。

过了一会儿，她正想说什么，但是车已经来了……

二

“你出去干什么，是旅游还是……

我们坐在同一排的，她把脸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啊，哪有什么资本旅游，是去赎罪！”

她瞪大双眼睛：“你怎么了？”

“高考落榜，——这是家人的指示——”我有些不耐烦的说。

“你也是刚高考啊，我也是耶！你考的是什么大学啊？”看她兴奋的样子真像不懂事的小孩！

“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像是考上大学的人么？真不想活了，这种感觉只有两种办法可以解决，要么是我死掉，要么世界上的人统统死掉！”我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高考我的心里就像装上了无数颗炸弹。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最倒霉的我独处一个空间！”说着我把眼神眺向窗外，看着那些自己以为该死的建筑和树木。

旁边安静了，静静地，她不再说话，却把一串葡萄递到我的眼前，眼神很坚定地看着我示意让我吃。可我还是不动于衷，一排排后退的树木和眼前的串串很不匹配。葡萄在眼前停了半饷无趣的走了。

车快得象飞物，好象在穿越时光隧道，要把我带到一个虚渺的异度空间里面去，一个完全被捆住的思想在那里应该是最恰当的吧！我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知觉的物体，任时间万物的蹂躏抛振……

不知道什么时候，调皮的小仙女把葡萄果肉给剥了出来，趁我没注意，把果肉一下子放到我的嘴里，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尝尝吧，其实生活就是这种味道！”没等我反应过来，果肉已被柔柔的塞到我的嘴里。

这个意外的“收获”让我有点无措。

当我用无奈的眼神看她时，她却故意让自己嘴里的果肉把两腮鼓起，用两只充满甜糖般的眼睛看着我，向我眨着眼睛，像小孩一样悠闲着，嘴里喃喃语道：“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总要喝不加糖的咖啡呢？”

此时的我，不知道是用哭笑不得好还是用其它的词来形容好，周围已有几双奇怪的眼睛看了过来，我只得把那颗柔柔棉棉甜甜的东西慢慢的咽下去，那种甜和柔的感觉就象身边这位清秀姑娘的笑容。

“我有一特点就是，高兴的时候嘻嘻哈哈过，伤心的时候就吃些甜味的东西，”她指着她包里的水果食品说，“吃了这些，口里有了甜味，然后就把不开心统统都给忘脑后了。”

听了她的话我表面没什么反应，心里却在冷笑：“吃了有甜味的东西就可以把什么烦恼都忘掉！我看是你幼稚的心灵没有被大风雨抨击过的结果吧。”

“考差了又不是你的错，谁不想榜上题名？谁想不用十多年的寒窗来换取成功？也许是你过于担心结果了，所以使你更加的考不好的，能怪你吗？谁在生活中没有点失误？你就想开点吧，再说你还可以复读一年。也许这次失败，会让你下次得到更高成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是上天安排你图大为的机会呢。”没想到她一下子能说出这么多的话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觉得她很唠叨，但是隐隐约约感觉似曾相识。

在她的话里我象是小孩，别人还以为她是我什么长辈呢。

“你只是去遵义吗？”我问。

“不是，我是去云南——到我舅家度假——你呢？”

“我！到重庆我姐姐家工地上去——-打苦工！”

“重庆！现在那里不是很热吗！哦，我知道了，你姐姐是叫你去玩吧！”

“唉！我哪有那么好的命，家人都说我读书没见过太阳，让我去感受一下‘光合作用’，这去不晒个非洲人回来才怪。”

“哎哟”她用那嫩手轻轻划着我的皮肤说：“你看你一点肌肉也没有，我看你姐姐是叫你去锻炼体质吧，都是为你好呢，哼哼呵呵……

“锻炼！无语，你去吧，看看你皮包骨的躯体才需要锻炼呢。”

“我才不去咯，我得尊重上天。”

“什么！上天！你去锻炼关上天什么事？”

“因为我美丽的皮肤是上天给的，嘿嘿。”

“啊！你的皮肤是上天给的，我的皮肤就是阎王给的吗……

”呵呵……“

三

“下雨了，你看，下雨了！”小仙女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抖着，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车窗上确实被雨水冲洗着，怪不得有一丝凉飕飕的感觉。这时尔晴，时尔雨的天气，在这大难的08年里太多见了，让我觉得上天很是不必要的大方。

晕车的人把车门开了小半，吹进来风从衣袖钳到身体上冷悠悠的，不知道旁边的她是有意识还无意识，总是往我的身边靠，渐渐靠在了我的身上，我只当作不知道……

“你看看外面是不是有西瓜地？”她摇着我的手，催我看外面。

“有没有怎么了？”我奇怪的问。

“上次，我乘舅舅的车好象就从这儿过的，我们买了许多西瓜呢。你看看啊！”

我用力往看，由于玻璃上有水模模糊糊看到外面的土里有象冬瓜似的东西一大片，一猜那就是她说的西瓜。

“是有西瓜，好像还很多呢。”

“那就是了！”

“是什么啊？”我不不知道她又怎么了，感到有些好奇！；

“那时我还第一次到舅家去，从这而过，我们看到好多西瓜，于是忍不住就和舅下车去买好几个，正当我们要回头上车，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隔车很远，这时候一位妇女把自己档西瓜的塑料给了我们……

“你们真是好运，遇上了这么一位好人！”

“好，好什么，她那样做，原来是把我们的钱包给调了，我们上车走了一段路才发现钱包不见了……

“啊！那后来怎么搞的？”

“回去问她，你说她会轻易说出来吗，还说什么我们把她好心当坏心……

“你们怎么做的？”

“还能怎么做，人生地不熟的，只能自认倒霉咯。”

“哈哈你们当时一定肝都要炸了……

和她说话我渐渐发现自己的身心得到了松展，象老朋友一样，感觉我们之间没什么隔阂。当我想侧一下身子时，发现我的手被她拉到了她的怀里，她依在我手上渐渐有了睡意。虽然，我认为这是很荒唐的，但是我没有收回来，因为我清楚生活中某些时刻就是你一生的记忆，就让时光记住这段美丽的风景吧……

四

身边的这位小仙女在我心里画起一条条细柔的线条，那柔柔棉棉的感觉围绕着我这颗腾热的心，缠呀，绕呀……

她依在我的手上，我的手也惬意的躺在她的怀里，她那细嫩的脸蛋儿和那棉棉的耳朵在我的手上轻轻的擦动，让我意动在一片绿色的草原上，又象是在美丽锦绣山川之间，我真的想歪过头去休憩一会……

“好快！怎么就要到了”她感叹的时候汽车已到了离遵义很近的虾子（地名）。我试着把头转过去看看她的表情，不料她的眼神恰好和我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我便不知道自己眼睛里写的什么文章，但是我知道她眼中的文字是一种来自理智之外而又起于内心的篇章。我分明知道两个人的默契，但就是不能越过某种坎沟。

她眼神中的某种激素让我情意混乱，我不敢再她那看不似陌生的容颜，我这时有一个怪怪的想法：要是我是去昆明，或者她是去重庆那该有多好！

“你会不会去昆明——当你被某种动力驱使？”她突然问这个奇怪而不奇怪的问题，让我徘徊在思想的选择之中，我该怎样回答？

“如果我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我想我会去的，但是我现在没有！”我想了一会儿说。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她眼睛中有无形的网。

“你相信一见钟情，还是相信日久生情？”她问的时候看着远方。

要回答真的我当然说前者，我现在的心情就是如此，但是我不能漏了我真正的心理“如果谁能俘虏我我就相信谁。”

“有时候爱情就像身边的空气，明明存在但是无法感受到；有时候爱情像河流里的水，去而不返；有时候爱情又像山巅的风景，想看却无法攀登；还有的时候爱情像米，等到煮熟的时候却变了形。”她的眼睛中朦胧的出现几丝茫然，又像是卸了泪的空气，接着又说“我还把你刚才说话时的忧伤当成是自己的事在感受，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无知，或者老实八交，甚至无聊？”

“没有啊，还要谢谢你呢！”

五

不知不觉车已经到了车站。外面的雨停了，旅客们都拿包打李的准备下车了，只有我们没有动静，我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某种默契，可是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完和她的所有事情，看是不可能的了，难道就这样擦肩而过，只有相看无措？

车停了，她终于松开我的手站了起来，我也跟了起来，在我的意思里，这一切应该到此结束了，可是，正在我无所准备的时候，她却一下子搂抱住了我！

这！

此时，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已经达到10000HZ！

下车的好多双眼睛看着我们，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奇怪还是可笑的事件。

就在这时，她挨到我的耳边轻轻的说：“你难道不问问我的名字吗？”

“是……是啊……我怎么能忘了呢！”我惶惶的说。

“记住：陆——小——利！”她一字一字的说完，然后松开我的手提着她的小包走出了车厢。

“谢谢，陆……”不，这名字……我脑袋嗡的一闪，太不可思议……她……她……她‘陆小利’太熟了……

等我低身下去提包时，脑海突然一闪：陆小利！她！她……她不就是我初二时的同桌吗！怪不得她的眼神那么熟悉，几年不见怎么就长变相了，长成熟了，变得更漂亮了，我都不认识了，我怎么如此糊涂！

我赶紧提着包下车去追，可是车站里人来人往再也没看不见她半点身影，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车站内只有陌生的身影和面目来来回回。

我四周寻找，可是茫茫人海，再也看不见她那熟悉的背影，此时，心里泛起一阵阵落幕感，像夜幕中的孤独，心中的失落像城市的灯火，荒凉地泻照着冷冷街角之中的一阵阵风尘……

所属专题：2012年七夕情人节文章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