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啊甲

2012-10-02 10:22 | 作者:易知 | 散文吧首发

尘世的人很多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存在于这个苍茫的世界,他们只知道活着比死去好,也许是觉得人根本不需要去思考这个问题。但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存在并不一定合理。生,只是为了死。使人死,只为了生。

我叫陆啊甲,并非中原人士。父亲是关外第一高手,人称末日鬼剑陆迅。母亲江南第一美女,南宫飞燕。我有一个亲哥哥,叫陆一鸣。

人如其名,我哥陆一鸣,的确是一鸣惊人。他继承了父亲的盖世武功,又遗传了母亲的绝世容颜,他,身长八尺,丰神俊逸。所以,每次下江南,都不知有多少无知少女成为他的掌中玩物。我叫啊甲,天生一副路人甲的嘴脸,继承了母亲的柔弱多病,遗传了父亲的粗犷和丑陋。

这一天,是康熙六十一年,十月初六。

柔风轻吻飘零红叶,看似真情依依。其实是诀别的残杀。繁华的蜀中,谁在静听叶落的声音,谁能陪我感叹落叶的飘零?亦又有谁在落叶里控剑轻舞沉醉。只有我自己!忽然一声,“好!”,使我停了下来。把锈剑一扔,甩下几把汗,偷偷跑到后花园,头探出门框,见到的却是熟悉的,令人痛心的一幕。父亲和母亲,手捧香茗,在一鸣旁边欣喜地观望,父亲还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下去与他过过招。而母亲,却将手中的茶杯交给婢女,从怀中拿出一块精致的手帕,给一鸣擦汗。

这一年,他二十三岁,我二十岁。他已是关外第二高手,风度翩翩,能言善辩。而我,却还是一个连亲人都遗忘的屌丝级人物。都说这是个拼的年代,但我却没有因为我父亲的名头而沾光,反而让世人鄙视。父母亲也因 我而羞。从来不愿在人前提起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所以在二十岁时,陆家庄已经很少人知道有陆啊甲这一号人。

捡起刚刚落下的秋叶,轻吻那醉人的红,抬眸凝望金色的天空,感觉到一种阔别已久的清香。我发现现在的我已经不属于这个家,必须自己出去,出去浪迹天涯。寻找一种让人不鄙视的香甜,来抚慰被人漠视的苦痛。

我带上了行李,一路南下。不知走了多少路,只知道从早上走到黄昏,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村落,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门前。客栈门前用草书挥舞着四个大字,屌丝客栈。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淫才。 也许没了那份对最亲的人的期待,过去记忆只是一场绚丽的烟火,灿烂后焚烧殆尽,脑中的记忆瞬间化为灰烬,孤单童年飘散成缕缕尘烟,一切都会让心冷冷的疼。其实打离开家的那一刻,我的牵挂疼痛的心里疯涨。我会让自己,痛着的心微笑,整理心绪,轻笼眸中的薄凉,淡淡地漠视,走向前方。

“万般空寂,皆为尘土,闹亦无何,空亦无何,不闻不问,求圆一”,一副行书墨迹,悬竖在厅堂的正中。行云流水间隐隐有杀气力透黄纸而出,却似乎被什么力量压制住,略显安详。“掌柜的,来五斤牛肉干,一坛桃花酿!”当我走进楼下大厅时,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窗边一张四方木桌传了开来。随声望去,一个全身黑袍的人,看起来不过而立的人独自坐着,桌上放着一个青色剑匣,一看就知定非凡物。

三更了,因为有尿的习惯,我下楼,准备前往茅房,漆黑的店里,窗边,一团鬼影般的黑人,还在慢慢的喝着酒。“真他妈怪事,不住店,只喝酒,看样子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我话音未落,脚还没踏出客栈的大门,突然觉得身子一凉,一把在月光下发着惨白色的光芒的长剑已然架在我的脖子上。“放开他吧,路人甲。”我身后的黑衣人不紧不慢说着,带着一丝可怜,一丝鄙视的语气。

“你,你竟然......!”黑衣人话音一落,一把青剑,留在了来人的咽喉。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完全没人感觉出来的杀气,在人死之后,还弥久不散。那是可怕的杀气,完全在一瞬间爆发。很绝,来人死得很惨。

他名杀。无姓。两天后,成名天下第一杀手。那天夜里,我很仰慕他的身手。

“教我。”

“先杀”

于是我开始第一次杀人的经历。对方是一个镖局的大哥,身手与我不相上下。结果,被我一剑杀了,原因,我够狠。

他赞赏我很有潜质。

两年过去了,我成为江湖中闻风丧胆的第二杀手,人称屌丝人魔。

“师傅,我的武功如何?”

“一流剑客 ”

“能打败末日鬼剑陆迅吗?”

“不能。”

“师傅,你呢?”

“打不过。”

“ 怎样,成为天下第一杀手?”

“先杀陆迅,后杀我。” 回到山庄后我依然穿着那充满杀气的黑衣,拿着那柄刻有杀字的长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中,透过窗户去仰望远处的天空。而父亲、母亲和一鸣一直未曾来这儿看过我。每当我想到这儿我就会很想杀,想念那个孤单的身影,那个比我还痛苦的人。

每天黄昏的时候我都会离开山庄出去杀人,然后夜深的时候回来。这样静静地度过了一年。

一年后的一天因为没有雇主聘请我去杀人所以在夕下山前我就返回了山庄。回来的时候一鸣正在舞剑,父亲在旁边满意的点,母亲在一旁抚琴助乐,幸福得让我难过。

我看着一鸣那洋溢着欢乐的轻飘飘的剑法,想起那些死在我剑下的人,那些为了活命而努力挥剑的人,眼内忽然闪过一丝嘲弄。

父亲看到了我这转瞬即逝的眼神,怒哼一声。一鸣停止舞剑,母亲停止抚琴,齐齐望向父亲,然后又齐齐望向我。

父亲说,你大哥现在是关外第二高手,你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他。我迎着父亲的眼神,没有说话。不知父亲是不满我这样看他还是不满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脸怒意更甚,说,一鸣,替我称称他有多少斤两,竟敢对你无礼。

一鸣领命,拔剑遥指着我,淡淡的说,请赐教。

沉侵在幸福中的你,又懂得什么呢?

在一鸣的剑将要贴近我的脖子的时候我的剑毫不停留地贯穿了他的喉咙。我看到他眼内充满恐惧。

我缓缓抽出长剑,他在我的注视下体重重地击在地面。天地间一片宁静。母亲率先爆发情绪,指着我说,你杀了一鸣,你,我杀了你。说完向我冲了过来。

我挥动长剑划破了母亲的喉咙,然后还剑入鞘,望着躺在地的母亲,笑了笑,说,我现在是天下第二的杀手,你拿什么来杀我。说完我望向父亲,父亲也望向我。

父亲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屌丝人魔。我说,是我。父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绪,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可是你的亲人。我望着父亲良久,又望了望躺在地的母亲,没有说话。

逆子。父亲大吼一声,挥剑向我冲来。

我很想问他,你有当过我是你的儿子吗?但我最终还是没有问。

剑出。回鞘。人亡。

次日,回到杀的身边。

杀,仰首向天。“你还记得我在客栈杀的那个人吗?”"他是我师父,曾经的天下第一杀手。”

我默然,剑出。回鞘。人亡。

我终于成为了天下第一的杀手。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知道杀为什么这样做。

一把泪,倒流入眼。

我在寻找着下一个

天下第一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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