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笑
1。
“络儿，你再重新考虑一下，行吗？”
“贻，其实你心里知道我的选择，不是吗？”落络抽出被林贻紧攥的手。
转身，泪已溢满眼眶！
“大家都说你是个重物质的女孩，可我不信！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一个比你大两个轮回的男人？我到底哪不如他，？”
“贻，你很好，没有人会比你更好，可是，没感觉了，怎么能在一起？”
“感觉？感觉？那你说，我怎么能走进你的感觉？”第一次，第一次，林贻无奈的崩溃！
“对不起，我的感觉系统已经瘫痪了，无法修复…”落络笑了，笑得心酸，笑得没心没肺！
泪水，已情不自禁的滑落！
2。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一个奇怪的女孩。
我喜欢把12年作为一个轮回。我不相信人有前生来世，我也不会去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世的轮回上！但今生，我拥有许多轮回，所以，我很幸福，也很知足。
我喜欢人，有很多种，但唯独没有喜欢心。
初中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生的头发。在阳光下，闪亮，飘逸，连他的笑容也越发的生动，有他的地方，总会有我追随的目光。
那年，他初三，我初一。他疲于中考，而我却闲的无聊。
那年，莫名的爱上了跑操，只因有他，只因那时可抬头便能看到他！
那时，觉得学校的决定很明智，让初一的同学尾随初三跑步，他是体委，我是班级的头排。每每抬头，总能看见他的头发在阳光下灵动、飞扬。抬头，便是满满的赏心悦目！
那一年，我的眼睛拥有了方向。
只是，中考还是在我的惊慌中到来，他离开了，在那个炎热的夏天悄无声息地蒸发了。对于他，除了知道他性别为男，任初三体委，别的，一无所知。其实，如果可以，我或许对他头发的出生年月日更感兴趣。
没有他头发的跑操时间开始变得烦躁。初二，我已不再跑操。
可是之后，我又发现了新的目标。
超，八班的体委，拥有阳光的笑容，可是，我只喜欢他穿白衬衣时的笑容，灿烂，夺目。只是，这种喜欢不到三个月就夭折了。当他换下白衬衣，我已找不到他的背影。
3。
糖糖是我的好友，她说，落络，你太冷血了，带着天使的笑容招摇撞骗，却用魔鬼的心将人冷酷的打入底牢，靠你越近，伤的就越深！
我不可质否的笑了。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爱…我只能无奈的感伤。没人懂我，即使离我最近的糖糖，即使是我自己。
4。
我想，我会平静的生活。我想，我真的需要减轻罪孽。我想我会沉默很久。
5。
糖糖说我难得有菩萨心肠，我含笑不语。没有人知道，我在期待一次邂逅，一次悸动，一次称之为感觉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
6。
“糖糖，我有心动的感觉了…”
大学，我与糖糖一南一北，但还是未从断过联系。懂我的人不多了，糖糖是那少之又少的一个。一种离不开的依恋。
“……”
那边，糖糖久久未语。
我等她。是默契，无需言语。
“你确定？”半晌之后，糖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嗯…”
半个世纪的安静。
“劫难，不是你的，就是他的。呵呵…”
挂了电话，我能想象糖糖那招牌式的笑容。高深莫测的诡秘。妖精的笑脸。
劫难？不是你的劫，就是我的难。
那又怎样？有了心悸的感觉，我甘甘愿沦陷。
第一次，笑颜澄澈。
感觉幸福在向我靠近。虽然我怀疑女人是否有第六感。但，这一次，是莫名的笃信。
7。
林贻，风一样的男生。纯真的笑脸，澄澈的眼眸，总会使人情不自禁地陷入他温柔的旋涡。
他是一个安静的男生。安静地陪着我，安静地看着我，眸子里流露的情愫，给人一种无声的抚慰。
冰冷的防卫，瞬间瓦解。沦陷。为他，也只为他，心甘情愿地沦陷！
彼此没有诺言，有的只是息息相存。以一种安静的方式彼此疼惜着。
书上说，摩羯座，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一辈子。我愿意选择他，用我的一辈子。
某天。
他说，络儿，你太安静了，给人一种随风逝去的感觉。
我抬头看着他。贻，我们是同类，但你的安静让我觉得温馨！但我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每次醒来，我都怕，我们的昨天只是一场梦。他无助的喃语，手在我的脸颊轻柔的磨擦。指尖的温度浸入我的皮肤，温暖我的心海，涟漪澎湃。
不会的，只要你不弃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把手附在他的手上。希望能够抚平他的不安。我愿意把一辈子都给你。只是我没有说出来，我怕诺言太过苍白，太过无力。
8。
糖糖说过，我们，不是你的劫，就是我的难。那时，我说，我甘愿沦陷。你说，我让感到很飘渺。那时，我只是莞尔一笑。
那天，白纸黑字，粉碎了我的幸福。那一夜，我无助的哭了一夜。第二天，我无声的选择了离开。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对不起，贻。
我终究没有摆脱宿命。
糖糖说过，冷血的女人，注定只能孤身漂泊，她的存在只属于寂寞！
那是，我只是笑，笑的很邪肆。
我离开了贻，没有告别，也没有任何解释。
现在，一切话语都已苍白。可是，贻，你知道吗？你已驻进我的心里。我的心海只为你澎湃。
“糖糖，我离开了。”
一如既往的沉默。
“哦。”
她没有问我为什么，我也没有解释。或许，这是在她预料之中的。
我选择了流浪，用流浪结束一切。
9。
我遇到了锋，一个大我两个轮回的男人。
火车上，他主动跟我搭讪，说能认识是一种缘。
我只笑不语。虽然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有缘，但我清楚，这个男人一直和我同行。从我离开学校，只要抬头他总是在我的视线内。
当然，我也并不认为，他是一个有企图的人，最起码对我没。
一路上，他总是不经意地帮助我，在我身体不适的时候会像朋友一样照顾我。心底，莫名的感动。
只是，有一天，他突然病倒了，也住进了医院。
我们真有缘。我打趣道。
他没笑，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觉得他陌生了，但或许又不是。说不清楚。我们认识才几天而已。何况我对与我无关的人向来冷漠。
闲着无聊，我们谈了许多。一如故交。
对于他的家庭，他总是避而不谈，我向来也不喜欢纠缠。但我谈了很多，有糖糖，但更多的是贻。
想念他的眼眸，想念他的话语，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的一切一切。
谈及贻，我总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这个时候，我真的很需要他，想念他的温暖。但是，又不敢见他，我害怕，害怕自己舍不得离开，害怕自己会伤害他。
糖糖说的没错，我是恶魔。
锋，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目光里荡漾着温柔的慈爱。
你们父女俩真幸福啊！临床的阿姨笑道，眼里满是羡慕。
我们对临床回以一笑。她很可怜，自我们进来就没见过有人来探过她。
突然发现我们是如此的相像，眉宇间，微笑时勾起的嘴角。
10。
“络，林贻找过我。”
是糖糖的声音，但贻的名字让我瞬间石化。
贻，原来我跟你说的每句话你都记在心里。我跟他提过糖糖，仅一次。
“你真是个恶魔！”
是啊！我是个恶魔！但不是对贻的。我不想反驳。累了。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不是吗？
“自己看邮件吧！”
糖糖，挂了电话。
我很感激有这么一个朋友，虽然她会对我冷言冷语，但她一直理解我。
我知道，她没有把我的信息告诉贻。有一丝的安心，也有一丝的失望。
跟锋借了电脑。
太想念贻了，我也跟期盼有一丝他的消息。
我知道了，在认识我之前，贻是个不羁的男孩。我知道了，在认识我之前，贻也会邪肆的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贻的安静是为了我，只是为了靠我更近。
可是我该何以为报？我已经没有一辈子了！没有一辈子了！
我趴在电脑前哭了。原来泪不仅是咸的，也是苦的。
满脑子都是他安静儒雅的微笑。抬头，看见他邪肆的笑脸，触手摩挲，满手的冰凉，刺痛了心。
我们的距离，有多近，就有多远！
你说我飘渺的让你抓不住。那时，你的眼眸满是焦虑，满是无措！
贻，你知道我那时有多么的痛吗？我不喜欢表达。你的不安，让你无从去感知我心底的痛！
慌乱的关掉窗口，落荒而逃，何其狼狈。
贻，别了，我害怕触及你满是疼惜的眼眸。没有我，你会回到属于你的阳光森林吧！你应该找回属于你的邪肆，属于你的不羁。而不是我的沉默。
如若你能幸福，我愿我是冷血人，我愿孤寂，我愿漂泊。
那晚，我第一次表露出不安。第一次疯狂。
那晚，一种迫切需要了解的信念在心中疯狂地抽芽，成长……
锋看到我的时候，水果刀，停留在我的手腕上，冰凉。
他慌乱的夺走我手里的刀子，血，浸湿我的衣袖。
只是，血，是他的。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颤抖的双手，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
或许，我是残忍的。不择手段的残忍！可谁能理解我心中的痛呢？
我想，只是那一瞬，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佯装慌乱地给他包扎伤口，让他换下了那件衣服。只是，他未从察觉的是，那带血的衣袖已经被我剪了下来。
蓄谋，蓄谋已久。
锋，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知道他在担心我。
或许，只有糖糖知道，恶魔，只会折磨他人，怎舍得让自己痛苦。如果我要寻死，离开贻的那一夜早就已经死了。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幸福被粉碎，满目疮痍。
我提议出去散心。锋，开始不同意。他说我的身体受不了。但迫于我昨日冲动的胁迫，还是妥协了。
那天，我化了妆，第一次。
出于自私，我想把我明媚的笑颜留下。留给贻。
很奇怪，面对死亡，我变得开朗。我想，或许有一点点也是因为锋吧！
我把游玩的照片贴在学校的网站上。没有言语。
我知道，这些照片会轰动，我也知道贻很快就会看到。因为贻，透明的我被众人瞩目。我是孤儿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真的不懂你。锋说。
我绻缩在沙发上，感受着生命的损耗。
我要离开这里。我知道他会一直跟随着我，所以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他怜惜的看着我。
贻会追来的，我必须离开。
什么时候？
现在！
不行！你现在得休息！锋，第一次反对我。
我想抗争，可是眼皮不争气的合上了。它太沉，太累了。
醒来，已是次日中午。锋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糖糖，我要离开了，我想我要看到那一米阳光了！”
我知道，这或许是我给糖糖的最后一通电话了。我的小妖女。
锋。我挎住他的胳膊，把重心给了他。我知道，我在勉强，正如我现在“明媚”的笑脸。
我迷上了化妆。不知道是在掩饰，还是在期待。
络络，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办理手续。锋，离开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知道，自己是这喧嚣中的一抹苍白。
熟悉的气息，让我想起了贻。他在干什么呢？是不是还在这个城市疯狂的找我。
睁开眼。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贻！
他伸手轻抚着我的脸。你化妆了。
他喜欢。我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但我感觉到他的手僵硬了，仅一瞬。
你瘦了。
他喜欢瘦瘦的女生。我不知道谎言能遮住多少，但此时它却是我的救命草。在贻面前，我好害怕自己会崩溃，会情不自禁地抱住他，会不忍放手。
…………
…………
贻，你知道吗？我的感觉系统真的已经瘫痪了，只是为了你。可是，贻，我选择了你，却不能给你一辈子，我很痛，你知道吗？可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不多了…不多了…
通往丽江的火车上，我无助的趴在锋的怀里哭泣。
贻，我们的相遇注定是劫难。你的劫，我的难。
11。
再次醒来，我已躺在舒适的大床上。
看着锋满是疼惜的眼眸，我只能无力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醒着时间已是越来短。
医院来了电话，其实不用听我也知道了答案。看着忙碌的锋，我笑了，脸色苍白，却依旧笑颜如花。
那天锋背着我，去寻那一米阳光。
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感受着那份暖暖的久违的幸福。
丝丝白发，原来锋真的老了啊。心被狠狠的揪紧了。那是不舍，是不安，也是无奈的心酸。
往事如浮云，何必在乎的那么多啊！或许每个人都有他人无法理解的无奈。太过执着，将会让自己失去的更多，珍惜眼前就好。
爸。
我能感觉到他僵硬挺直的背。
我用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
爸。声音很轻，却包含了浓浓的亲情。
好女儿。声音哽咽。一滴冰凉滑过我的手背。
我把脑袋往锋的脖颈间蹭了蹭。一路的追随，一路的坚持不懈，源于那割舍不掉的浓浓亲情。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络儿！
我想我又产生错觉了，是我太过思念贻了吗？为什么我又听到了贻温柔的声音。
络儿！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抬头。
贻，原来真的是你啊，原来不是我的幻觉，原来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原来……原来……
惊讶，激动，无奈，欣慰……
抬眸，是贻的心疼，是糖糖的焦急。
呵呵……是该感谢呢还是该生气呢。糖糖，我的小妖女，原来你也是一个平凡的女子，知道一米阳光的只有我和你。
络儿！贻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温柔依旧，疼惜依旧。
泪，止不住的滑过脸颊。思念终究找到了出口，泛滥。
贻，即使再见，即使再思念，我终究还是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那份重症通知书砸碎了我所有的希望，将我的幸福撕扯的粉碎。曾经，我想陪你一辈子。一辈子，有多远就有多近。现实太过残酷，而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我躺在爸爸的背上，闭上眼，感受着贻的呵护。
原来我并不孤独，原来我也有爱……
嘴角划过的弧度，我想，是我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一分礼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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