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繁华不再

2012-07-28 16:42 | 作者:月下樱痕 | 散文吧首发

暮秋临,西风肆起,树影婆娑,惨淡的碧落笼罩着袅袅烟雾。夕阳逐渐隐去余晖,浓重的黑吞噬了天边的暮霭,将这尘世,拥入怀中。

犹忆当年,孟初至,本应繁花待放,尽显妖娆妩媚之态,却不料烽火四起,狼烟缭绕,朔漠飞流矢。

他,驰骋沙场,意在金銮;

她,望穿秋水,情系边关。

号角声起,催动了他的壮志雄心,撩动了她的柔情温润。

小窗畔,铜镜浅映憔悴妆,篦子落灰,伊人无意染蔻丹。望庭前,花开花谢又一年,秋水沄沄,彼岸,君何在?忆昔年月下花前,叹今日花颓叶败。风送香,冰轮默然,她伶俜徙倚,轻裹罗衫,纤指轻抚鸳鸯碧钗,追忆那日,他亲诺:“他日功成,定不负卿!”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蜜语甜言,只一句,便刻骨铭心,死心塌地。回眸,玉珠轻落,飘散在如水的凉夜里,与露珠混为一体。谁人知晓,君心,是否依旧。

身披戎装,他义无反顾,誓要凯旋。烽烟弥漫,血染黄沙,他策马边关,无心顾念儿女私情。彼岸的繁华过于诱人,他,无意回头。

转瞬已三年。三年,金戈铁马,缨枪折断,战争终了。春又至,和煦的春风吹散了灰烬烟尘,三年的血与汗,终换得今日凯旋。他,胜了。

圣銮朝堂,君临天下,亦是一片春光璀璨,花开嫣然,却是改了朝堂,换了人间。

整顿朝纲,开仓济民。他,终称王,得百姓心之所向。

华盖仪仗,亲临水乡。推开那扇熟悉却又陌生的门扉,他,愣了。只见枯枝满庭,池水干涸,秋千之上布满青藤。旖旎的春亦掩不了这一庭的萧森。他迈开步子,毫不迟疑,撩开湘帘。空落的闺阁内,唯有一只白玉匣子置于香案之上。微颤的手拂去匣上的尘埃,轻启匣盖,映入眼帘的,是那年,他亲手为她戴于鬘发上的鸳鸯碧钗。望见匣盖内侧隽秀的字体,他凝眸。“愿君心得偿,冠翎归故里。”“愿君心似我心,白首不相离。”被触动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落泪了。三年来,他流过汗,流过血,唯不曾流过泪,他的泪,只为她而流。他落泪,只因佳人魂断香销,与他阴阳相隔,不能携手白头,共享人世繁华。

金銮殿上,歌舞升平,美人轻舞霓裳,他却无意欣赏。再美的容颜,终不是她;再媚的舞姿,亦不如她。他的心,只向她一人。

空予他江山无限,留不住知己红颜。

彼岸繁华而妖娆的迷惑了他的心志,辜负了她的一片韶华。他披荆斩棘,终抵彼岸,书写人世繁华,终是无力回天,留不住此岸婀娜风光,只身闯荡。

又是一年秋,商风不尽,枯叶翩跹。人世繁华无限,却徒余他一人,独享天下,孤独终老。倾一世落寞叹人事难全,落一生浊泪红颜无归。

顾盼世间沧桑,此岸,魂断红颜;彼岸,繁华不再。

后记:

自新王登基,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王未纳一妃一嫔,后宫植满桜花树,每至夜半,王便独立于桜林中,轻吟:“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辗转又三年,王改国号为殇,是为殇帝,自此,龙颜独憔悴,将王位交予护国将军三日后便猝然长逝。

民间传言,王的忌日,与他此生唯一流泪的日子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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