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你还好吗

“传说中有一片净土，住着古老的民族，每个人都能歌善舞，他们从不孤独，传说中有一座雪山，白云在山顶漂浮，一个梦，反反复复，只想让你默默的领悟……”

一首孙楠的《净土》，高亢纯净，就像是来自高原上的歌声，就像那个民族就鲜活地跳跃在你眼前。那里有海拔数千米的土地，生长着稀少的花草，那里冰凉的雪山是古老河流，古老文明的发源地……那里还有能歌善舞的人儿，就像那几千米高空的白云，不染纤尘。

少时看阿来的《尘埃落定》，不知道什么茅盾文学奖，甚至也不知道阿来，只是觉得那部电视剧是那么地吸引人的眼球。土司，山寨，蓝天白云，火红的罂粟花海，神秘的诅咒和巫师祭天……后来读小说，看完了一遍，却老想着再看一遍。读完了小说又再一次去看电视剧，恍然发现，小说里更多了一份神秘的纯净。尽管思维被先前电视剧里的场景所束缚，看小说的时候脑海中的主人公都变成了具象的，可仍然充斥着一种幻想，仿佛我不是存在于小说里的看客，而是那个傻子二少爷脑海中的一个细小物件，所看到读到的都是他脑中之物。再后来听人说起，这部小说是借鉴《喧哗与骚动》的，又急切地想看看，从图书馆借来才发现，原来是一本意识流小说，看了几页便无心再读。终于明白，喜欢《尘埃落定》，并非是喜欢故事和情节，我所仰慕的是小说中那种神秘而纯净的藏族文明。

一种文明，再怎么悠久，终究抵不过现代化的迫害。看2010年拍的电视剧《香格里拉》，里面有很多藏族文化，类似，东巴文化、白度母、卡瓦博格、格萨尔王的传说等等。当香格里拉作为一个旅游胜地，甚至一个遍布全中国的大酒店名出现的时候，还有多少人了解其中的文化？当圣神的卡瓦格博雪山一次次出现在人们的相机里的时候，还有多少人怀着虔诚的信仰去注视它？又有多少人会真诚地一步一叩首围着雪山祈祷。我们推崇无神论，但是也不应该剥夺别人的信仰。旅游业的发达带来了经济的繁盛，而谁，又能来成全文化的繁盛和传承？

同样是文明的衰落，提起藏族，不忍让人想起鄂温克族。这个在迟子建的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里出现的民族，同样让我对其神往过。那里，本来也该是一片净土。他们直到新中国成立前夕，依旧居住在东北广阔的原始丛林里。他们喂养驯鹿，打猎，游牧，在深山里过着世外桃源的日子。也许会有突然被雷电劈死被狼咬死，也许轻微的病痛就会被夺去生命，也许甚至会在山林里被自己人误杀……但那，才是他们祖祖辈辈的生活。他们不需要坟墓，一床席子挂在树上等待着老鹰的啄食，他们的灵魂向往着自由山林里清晰的空气。他们，不是野蛮人，他们有自己的智慧。他们的萨满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他们也懂得用食物交换生活的必需品。然而，这种文明终究被破坏了。理由是，他们需要变得有文化，他们需要延长寿命，他们需要融入新的社会。于是，他们搬到了山下，开始定居，孩子开始上学，他们的未来同我们一样。可是，他们，还是鄂温克族吗？或许，今天的鄂温克族和汉族只有这名字上的差别。我们的文明，到底是毁在了我们的手心。

传说中的净土，古老的民族，能歌善舞的人儿，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