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目光
“黎明，这是转军区的通知，以后你可以在你家乡那里的军区担任营长了。这是车票，明就回吧。还有这里是团长的一封信，他叫你回家下车后再看。准许放三天假。” 也许这也是委任的通知。却参谋长脸上还是黝黑的，也许是军人的单调的底色吧。
黎明：男 于一九--年-月-日--省--市出生。在--年于--年之间于江苏第--陆军-军部担任第-师-旅-团-营第-连连长。现于军部需要，特此上级军委通知，担任--省第-军部第-师-旅-团-第-营营长。 看着这几行的打印的有些模糊的字眼，黎明心里有些对未来的祝福。
随着车下，人群熙熙攘攘熙熙，充满着鄙夷麻木的目光，散发的是对黎明触摸的遐想。
近处，三个军人在站台似乎守候那一抹黎明的曙光。三个军人看到了身穿军服的黎明，瞄了瞄肩上那并不刺眼的肩章，目光留在他的身上足足有十秒，心中传递着那份疑惑。又好似真的存在心灵感应一般，确定无误后像看到元首般。眼中溢炙热的目光，上前“刷”的三个军礼，谁也没有慢半拍，更没有快半拍。也许是说了几句军人的语言，没有人在乎，更没有在乎人。看着黎明手中的行李，一人一手夺过，像拽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肯放。嘿，军人？
黎明看着拽着行李的充满傻傻的目光的那个人，若有所思。不紧不慢的轻轻地握在那人手上又怕弄疼他再次轻轻地拿回行李。用在军队折被的速度三下五除二的拉出那封保存的有些褶的信，捏在手里。这只是他和团长的秘密，并不打算告诉他人。
明天就是上任的日子，后天他想去回家看看。那天晚上他打开了和团长的秘密。
天空中弥漫着的不是茫茫夜色，飘着久违的针毛的雨，一股脑的扎向大地怀抱。大地似乎有些痒，微微的颤，心寒的抖。黎明随着大地的呼吸，一吸一吐，不时地与爱他的大地拥抱。膝盖也许破了，夹杂着雨，滋润他爱的草。
雨，淅淅沥沥淅淅，凄凄惨惨凄凄。掺着血。
雷声伴着他破门而入，听到的是微弱的目光，看到的是许久许久一次的淡淡的心跳。黎明看着他的母亲塌在床上，瘦瘦的，却闪着微弱光明的目光。在又一次的审视着黎明，又一次看的黎明的目光，和她一样。
他半跪着，默默的。没有嘈杂的声音打扰两人的心与心的交流。
天，不知不觉中已经出现黎明的目光。当第一抹曙光撒向大地，当母亲吐出那一口最后的浊气，看到曙光的黎明，她去看黎明的外祖母了。留下黯黯的他，黯然神伤。
收拾母亲的遗物时，发现儿时与母亲的合影，那时的黎明还穿着开裆裤。当他与那时母亲对视时，看到了那是的自己，那时的母亲，那时饱含希望的目光。一股无声无息的暖流流入心田,又在无意识中在眼角溢出.....
那张黑白的底片上留下的也许是岁月的遗痕，也许留下的是母亲的那在黑白辉映下的一次彩色的目光......留下的仅仅是照片，一张无生息的照片，一张留下遗憾的照片。
一股无声无息的暖流流入心田......
眼眸中映着目光，淡淡的，不起一点涟漪。曾经的，是否也是如此？
时光不再回流，黎明依旧。可心却可以述古。每一次上学，在母亲呵护关怀的目光中出现在另一个地平线；每一次出行，在母亲担忧盼望的目光中踏上冷血的列车；每一次回家，在母亲呵护关怀的目光中蹲在电视的前头，在欢声笑语中烟灭目光；每一次出差回家，在母亲担忧盼望的目光中，在所谓的朋友的邀请下，醉了酒精的心，把她的担忧盼望撕成了碎片。
无所谓，因为母亲爱他，依旧爱那个黎明，爱那个明天的黎明。
不知站了多久，太阳也不耐烦的回去了。余晖不再那么灿烂，略带着苍白。也许是心麻木了，督促着他回去。一转身，一抬头，不意间察觉那个镜中的黎明，和他的母亲是如此的相似。父亲出来了，那双布鞋像在水中的鱼一般——没有声音。一拍，心真的麻木了，没有因为突来而颤抖。他默默地还在审视罪人......
余晖落尽，烟灭。大地不再那么善良，丑恶取代了。这时，残留在那个红檀木梳子上的一缕缕暗淡的银丝折射出光芒。他静静的取下，放在胸口前的勋章前，两个母亲在彼此的对话。紧紧地，握住。如抓住云烟般的珍贵。
回头，仰视着不再曾经的父亲。仰视那别样的目光。他没哭，军人毅力，军人屹立。捧着遗照，像小时候父亲牵着他一样握着父亲手，走。
慈母的目光不曾忘记过，可也不曾记起。他知道，现在他还有父亲。他也知道，还有一个母亲。
回到军区，寥寥几语的讲话，淡淡的口音。仅仅留下一个营长的影子。留下一个沧桑的目光。
不过，他记得，要给他父亲一个真正的黎明，给他母亲一个真正的目光，充满曙光的黎明......
黎明：男 于一九--年-月-日--省--市出生。在--年至--年之间于江苏第--陆军-军部担任第-师-旅-团-营第-连连长。于--年至--年之间，担任--省第-军部第-师-旅-团-第-营营长。现于在此军部功绩显著，上级通知：担任该军区所属师第-团团长。
黎明终究会来，在缕缕阳光混着银丝中牵引下迎接。因为有母亲祥和的目光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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