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的雨

屋子里，灯光靠着四周的墙，静静地呼吸着，时不时用它的手指搭在我的肩膀上，或许它正在梦乡里舞蹈，我不好意思打扰它，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它酣睡。这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下雨了。

“好久没有下过雨了啊！”我总是发出这样的感慨，有时候是说给朋友们听，有时候是在心里说给自己听，却一样地久久得不到回应。一看到雨，哪怕是“雨”字，都会想起很小的时候，她陪我度过的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天和每一年。小学的曾经，那是三月一个周末，上完了周末的补习班，我背着个小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条路，是行人最少的一条路。阴沉沉的天，在我看来，比大晴天更能让我自在。我一步一步踩在石子路上，不快，不慢。虽然喜欢阴天，但是走路的时候不喜欢昂着头。总觉得看看脚下的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看着每一颗小石头，下雨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着高兴哩！他们朝我微笑，或者是为我感到开心，在他们的眼里，下雨天，雨很小，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慢慢地走回家去，因为下雨而格外开心，笑着看着他们走过。这个小男孩和其他路人不一样，他不会傲慢地看着天从他们头上踏过，也不会垂头丧气地踩在他们身上。

高中离开了家，离开了那段石子路，她还是陪在我身边。又是三月的一天，晚上，走在被都市生活装着的小区里，马路旁的灯光看着似乎始终离我很远，很远的。我在没有路灯的小路行走，穿行于一栋又一栋看起来一样的老居民楼下，下起了小雨，我便愈发地不想早早回去。远远的一个窗户里透出昏暗的灯光，躲在雨滴的后面。是一个吃着低保的老人在看电视吗？或许和他的老伴一起。还是陪读的母亲在给心爱的孩子一针一线地补衣服？离开了那灯光，我已经在家里了。窗外的雨下得很大，摔在雨棚上发生“砰砰”的声音。窗内的灯光躲在屋子里，和我一起静静地坐在一起。雨声小了，屋子里的灯光明亮了起来，打开窗户，春雨的气息和灯光交融在一起，踏着轻盈的舞步，在我的周围勾勒出柔美的风景画来。雨停了，房子里还是我和昏暗灯光，一动不动。

来沙河有一段时间，可是很久没有见她。有一天早晨，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迫不及待地走到了窗户前，只看到了湿湿的地面，没有其他的东西，不知道她有没有来过。或许是还没到三月呢，我这样跟自己解释。很久都没有下雨了，整个人都跟地面一样干燥，和那些光秃秃的树一样，看上去没有生机。但是他们过几个月又会突出嫩芽，然后枝叶繁茂。

窗外，雨一滴滴地跳下来，越下越大，哗啦哗啦的。顺着光秃秃的树枝，一股股地，暖暖地留到我的心里。我满心欢喜，走到窗前，拨开那扇玻璃窗。

睁开双眼，眼前是二月的最后一天，静静的屋子里，我靠在灯光的肩膀上，等待着明天，等待着她的到来。窗外，悄然无声。窗内，二月末的雨，静静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