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梦

2008-10-24 08:36 | 作者:剃头人 | 散文吧首发

杨环宁始终记得那一的暴风,多少年过去了,意识随着年龄的苍老而淡化,他的孙子也已经跳跃在面前。他救过一只天鹅,天鹅伤愈放飞的一刻,白的飞禽时时徘徊在他的头顶不肯离去,凄厉的鸣声,灌穿了天地间。杨环宁目送天鹅越来越远的鸿影,挥手与它告别。日子一久,他渐渐忘去这一幕,试图记忆,这时,他的孙子跑到他身边,举起手中的花朵:“爷爷,你看!好美!”

杨环宁大笑,打发了孙子,抬头,青蓝的天空又勾起他对大海的回忆。他们劫后余生,经历一场有史以来最难碰到的风暴后,在四十五岁资深船长的带领下,全体成员跪倒祷告、祝福。船员中有地痞水手,有退役的海兵,有走私场上多年打滚的吃苦的商贩,无一例外的涕泣伏倒。任何人经历了洗礼的风暴,从内心将改变自己。到达海港后,走私人员全部自首,水员们一率弃了水上的生涯,过上安静的生活,有时候他们聚会,至多的一句粗话,是“他妈的”。至于船长,成了一个农场主,杨环宁十几年前顺路探望过他,岁月与农耕使人更他亦苍老。船长的脾气温和,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热情招待了杨环宁,送给他许多土特产。

“真的是奇迹。”杨环宁想,那一夜,改变了整整一船人。平常的墨云压来的时候,水手们尚大呼小叫的玩乐或做工,对待暴风习以为常。此次同行的是两艘货船,他们负责防卫。杨环宁做为新役军官,没搭上客船,用军官证混上了船长的船——这条船是出了名的,只要掏出两百块,可以找到舱位。船上的水手多是罪犯与无家可归的人,他们习惯了世人的冷眼,嚣张、狂傲的外表下掩饰着卑微、凶恶的心。他们见到杨环宁,露出惊奇的眼神,继而恶狠狠的瞪着他,“不善”是杨环宁对他们的首要感觉。

水手们常常赌博,有些退役兵喜欢喝酒,人渣们以烟酒做为赌本。几帮人之间闹架,船长对杨环宁说过:“瞧瞧那群混蛋,严厉的军官也制服不了他们!你呢?能怎么对待他们?”海上航行因为无聊时时举行拳击赛,在甲板上圈了范围,各个小集团派出队员上场,有一次船长吩咐降帆,一对水手打的不可开交,观赏者拥挤呐喊,船长恼怒,脱下衣服扔给大副,拨开嚣闹的船员,挤进圈子里,一拳打翻一个拳手,另一拳令另一个拳手跌翻在地,其中一人摸寻自己掉落的牙齿。船员们安宁了,忽而,流氓群中有人喊:“船长赖皮!偷袭!他妈的赖皮!”船长说:“不服气?谁在说话,当着面出来较量。”人群中被推出一个雄壮的男人,虬肉扎结,穿着汗浸黄的衬衫。这个勇猛的水手曾是拳击冠军,输光了家财,浪迹在船上。他虽然是个粗线条,不忘记礼貌,说:“船长——”“废话少说。”船长摆开架势。“我是代表全体出战——好吧。”冠军躲闪开船长的勾拳,反击。两人往来打斗,水手们推波助澜,海水的喧哗声相应成趣,货船上的人闻声挤到甲板上持望远镜观看。杨环宁从卧室里踱出,登上眺望板,天空晴朗,视野中水天一色。

“天气很好,”杨环宁后来回忆,“视野辽阔,水手们虽然粗犷,不乏人情味,我也招募了许多私人卫兵。”“卫兵们”没有跟随杨环宁,重大的灾难,影响了所有在场的人。在人类科技未至臻境之际,大自然力量的伟大,仍旧足以吞没庞大的国家或岛屿。

喧哗声停止,杨环宁瞧去,冠军倒在地上喘气,船长从大副手里拿过大衣,边说:“好了,都他妈的认真了吧,干活吧!”众人寂然,继而呼啸着散开。冠军朝几个人说:“我已经尽力——”他们狠狠的唾弃他。有些人去搬水桶,有些水手拖扫地板,几个水手爬上桅杆,解下系帆的绳,抛下去,十几丈高的桅杆下有水手接应。工作的人唱着歌,似乎无一切烦恼。

航海的日子对于不懂得寻欢取乐的人,显然过于无聊。几个星期后的某一天黄昏,惊鸣声吸引到所有的人。杨环宁赶到甲板上,众人济济,人人的目光被一头巨大的燕子擒住。黑色的大燕,身躯方圆几十丈,有着巨大的头颅。杨环宁忽的一震,他不知道究竟怕着什么。空中的云由于燕子的翅膀的扇**滚,它口中衔着雪白的棉花。

“是天鹅!”一个小水手嚷道,他才十四岁,眼力甚好,“天呢!好大的呀!”

杨环宁感觉到阴影益浓,他心跳加速,大嚷:“杀了它!杀了燕子!”

船员们惊视杨环宁。

空中的搏斗早已结束,明显,燕子得胜。天鹅死了?谁也无从得知。杨环宁想起自己救过的一头天鹅,情景的经过在脑中阵阵翻腾后历历在景。一场暴雨后,天气阴凉,凄厉的悲声惊醒他。杨环宁拉开灯,院子的泥洼里隐伏一团黑物。远方一只猫的眼睛熠熠闪耀,因不知就里不敢冒然前进。杨环宁惊异,干旱的内地不是它们的停留地,除非有湖泊,湖泊才是众禽赶路的椅子。“无疑,”杨环宁猜到,“它被暴风迫得如此。”杨环宁赶退见有人来心里怀着嫉妒、占有欲扑近的猫,抱起洁白的鸟走进屋里,天鹅挺重。灯光下,它雪白的羽毛上满是污泥,杨环宁不小心看见了天鹅的眼睛,鸟的瞳孔中透射浓厚的感情。杨环宁不禁想到美丽的神话,某位王子或者美女变幻的天鹅屈从他怀中。他打就一盆温水,天鹅与水打惯了交道,此刻竟然惊怕,挣扎着,水四处溢出。杨环宁没有法子,眼睁睁看着外表柔顺的鸟儿连滚带爬跌到盆外的地上喘息,他注意到,盆里注杂红色的液体。

杨环宁多年后忆起他做的这件好事,总是惊叹其间的戏剧性。窗外渐渐明亮,洋环宁扔下记帐的本子,他头发苍苍,似极天鹅的白羽。他的思绪又回到某一时刻,他仿佛变的年轻,那时他尚有力气。年轻的杨环宁孔武有力,面对天鹅,他无权,也不敢下手支配它。他站立许久,才说:“我是救你的,你分不清楚?温水让你疼痛?一阵痛可以打败死亡,你——你选择什么?”

想到此,年老的杨环宁禁不住温笑,继续对于自己一生中似乎算是重要事情的回忆。

鸟儿似乎听懂了,沉思好一阵,它撑起,一瘸一拐再次蹒进水中。恢复了,它恢复了水中王者的姿态,它是水的统治者,不是旱鸭。杨环宁走过去帮它,清洗天鹅身上的泥尘,天鹅耷拉着脑袋凝视伤口,杨环宁把它抱到毯子上,揭开柜子取出一大包药,挑出消炎药及纱带给鸟儿包扎。杨环宁有时买几条鱼给天鹅,大多时间捞取浮萍喂养伤鸟。鸟儿没有投降于风暴,亦没有亡于饥饿,三个星期后,天鹅的双翅愈好。它试着起飞,扇动翅膀,初始慢慢的晃动,加速,院子中近于天鹅的地域上的灰尘上下翻腾。天鹅的双足离地,黑色的脚蹼越过恩人的头顶。它落到院墙上,天鹅上了墙,杨环宁鼓掌。天鹅的左腿上尚缠绕纱带,它朝恩人点了点头,振翅,盘旋升空。杨环宁惊诧的仰视,天鹅旋着圈子,终于,鸣唳一声,远去了,白色的身影成了黑点。它走了,如此走了。杨环宁注视着空中,十几年来的孤寂再次降临。

时隔几年,杨环宁搭上一艘退役团长作为船长的船。大副是船长先前的部下,二副、三副是痞子水手中推举的首领。因为船长的大公及无私,水手们安于船长的暴躁脾气。再言之,船长的脾气只是有些暴躁而已,并不吝啬,拳击比赛中水手们彻底拥服了他。一天晚饭时间,众人的食欲因破天裂地的吼声砍断,众人跑到甲板上,一头硕大无偶的燕子追击天鹅,天鹅对着船凄厉鸣叫。

杨环宁站在甲板上四处呼唤,他跑到船长身边,说:“我们危险了!不干掉它,它要杀掉我们!”

“疯子!”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杨环宁依然叫嚷,话声不时被唳声压断。杨环宁的声音钻过每处角落,他说:“大鹏起兮,扶青云直上,万里卷风,它如果一靠近,就要翻船!”众水手听不懂。船长愕然,杨环宁嚷:“大鹏起兮,大风起兮!快杀了它!那头天鹅是——”

“拿枪来!”船长果断的下达命令,大副忠实的跑向船长的卧室。船上的痞员们不明就里,低声议论:“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p#副标题#e#

杨环宁的心情压抑,默默祈祷,仰视燕子,燕子并不离去,眈视行船。三条船相距甚远,不清楚另外两条船的情况。忽然间,枪声响起,一条船上开了火,那条船上的人误以为燕子逼近他们。

船长命令:“各位!快拿家伙,别让大鸟跑了!”

燕子中弹,鸣声裂天穿地,海面上不觉泛起波浪,天鹅下落,下落,众人瞧到天鹅掉进水里起伏、沉落,好事的水手甩出钩绳熟练的钩住天鹅。船长接过大副手中的枪,说:“快!都麻利点!二副,向它们打出号令!”二副跑向高台。杨环宁注意着已经丧命的天鹅,天鹅腿上褴褛着几丝纱带。

枪声密集,水手们给枪上膛,一边咒骂。燕子盘旋,唳声盖过枪声。忽然,它调转方向,“不要放它跑了!”船长与杨环宁同时叫嚷。枪声跟随燕子,燕子飞远了。

船长脸色阴沉,水手们大声说着闲话,一些人生出别的话题,他们哈哈大笑。船长知道当务之急的任务,召集起成员。拖拉的水手们歪柱着枪,有的人玩笑的用枪指住别人,船长喝道:“混蛋,都笑什么!”水手们盯向他。船长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激动的情绪,说:“那只燕子,它一般么?连一条狗也要知晓燕子不一般!它会就此罢休?它一定回来报仇!大家快开出这片水域!”他又命令二副向两条货船通消息,两条船上打出一切明白。危极情况下,他们自然遵守护行船的意见。他们雇佣护行船,目的本身是安全运货物到达目的地。

“妈的,”但是,船长拿下望远镜,“他们还在开舞会,告诉他们,认真点!”

水手们懒散的走开,几个水手倚靠水桶打牌。隐晦的天空下风平浪静,整条船因为船长的治压鸦雀无声,隐隐传来另外两条船上的笙歌之声。船长站在甲板上,脸色铁青,他转身,对几个水手说:“告诉他们熄了灯!那些无所事事的家伙!”水手们不明白船长的用意,他们剩下的思想都被纸牌、烈酒过度糜烂,仅有的思考能力只能使他们咒骂,一艘无纪律、无意识的船因而最容易叛变。杨环宁佩服的就是船长身在一群怀刃人之间巍然处立,此种气魄不是任何人所能拥有。于一望无际的海上航行,去接任,杨欢宁心中本来极平静,突如其来的或是称作“偶然”的灾祸却系住他们。他时常记起他救愈的那只鸟,这只鸟出现海域上或许纯属意外,杨环宁心里却清楚的知道鸟儿为了救他,他甚是感动,假若天鹅不曾到来,三艘船连危险在即也不知晓。此是大可以放手一搏,或是放足一逃。

船长下令加速,他们因为逃避危险选择另一条危险之路,人就是不安分的动物,坐以待毙往往不如赖活。杨环宁身在喧闹的众人之间,再次想起天鹅黑如豆点的眼睛,那双眼里的感情已经泄完,死气沉沉。有人提议烧了天鹅,杨环宁抱起天鹅抛进水中。海员死于船上,要求水葬,表示生前与水为伍,死后与水一体。杨环宁面对无赖,只有采取抛弃它的举动,提议红烧天鹅的水手耸耸肩无趣的走开。

杨环宁走到瞭望台上坐下,心想假若他们活着渡出海域——仅仅是“假如”,几十年后他将怎样看待今晚的经历?是惶恐?是心惊?他可后悔搭乘这艘黑船?现在他真的老了,驱使轮车踱出屋子,阳光明亮,草场碧绿,小孙子在附近又抓住一只蝴蝶。那场与生命挂钩的际遇,令他兀自惊惧不已。他们的生存纯属侥幸,一种只能亲身体会才感受至深的灾难令水手们明白了生命的可贵。他们不想死,不愿意死,所以与风暴,与大自然饲养的天禽对抗。

两条货船上的灯没有熄掉,他们不愿意冒险,对船长的命令视而不见。船长气的牙齿发痒,第三次命令同行的船按照命令。对方打出明示,除非停行。

劈天的一声燕唳突然迎至,许多人冲倒在地。船甚大,幸好尚稳。海浪袭来,同一时间,左侧几公里外的船,灯火渐渐沉浸!“沉了!”水手们嚷。燕唳声令在场的人色变!更可怕的是,燕唳声不止孤鸟所发出,唳声交错。因为有船明火,它们率先进攻。杨环宁所乘的船处在被进攻的边缘,已经受不了海浪的侵击!众人感觉到几头燕子飞过头顶,船晃了几晃,似于纸船。巨大的飞禽再次攻击的并不是他们,是另一条灯火灌充江面的货船。那条船上的光亮瞬间熄灭,有枪声响起。船长命令接应他们,——面对危险,最紧要亦最聪明的办法无疑是联合对敌,除非找死,可以一个人逞英雄。隐约的惊叫声却证明船的不复,轰隆隆的声浪沿水面传播,船淹进广袤的大海,大海为了表示对其存在的证明,赠送出大大的漩涡。

没人再说一句话,杨环宁感到全身都在颤抖。巨禽显然发现少却一个敌人,海水奋腾,甲板晃得厉害,帆早早收下,锚也抛下。他们干的,似乎不过等死而已。飞禽找不到目标,海上一片漆黑,它们不敢飞近海面,离水面太近,他们的飞行力量得不到发挥,甚至跌进水域。这一晚无星无月,环境挽救了众人一时的性命,但暂的幸运的折磨难熬至极,众人明白必死无疑,冒险的水手们以死在海上航行为常事,哪里想到却终结于这种情况,世人也许永远不明白他们的船是如何消失的。燕禽的冲撞,同大自然产生的风暴相似,同是原始的攻击。人类进步,仍旧败于野蛮的势力。杨环宁不禁抬头,头顶是挥散不去的巨大黑影。黑影不敢贸然进攻,攻击先前的两条船,全靠向下的滑翔力量,毁去两艘目标明显的船。燕子滑向水面时不再振翅,依靠滑力调整方向,滑力促得它们向上,刺到一定高度,它们张开大翅,又在高空盘旋且嚣张。骄傲的水手们趴伏角落,面对人类主使的法律的刑罚,他们或许可以大不敬的玩世,可以虐笑。可是唳声影响了他们的心理,那是一种改造的力量。

陡的,海水奋腾。燕子找不到目标,心里不甘,降下一定尺度,扇动巨大的翅膀,制造风暴。狂风,虐浪,船摇晃。船长立起,坚决道:“开枪!”不能再等死,杨环宁也这样想。士兵们边骂着,跳起身子,上膛,向声响处开枪。巨禽的痛叫差一点震聋士兵的耳朵。枪火密集,大家的要求就是不遗留天空中的凶神们靠近的机会。也许是指挥失误,或许天色太黑,枪火一时间接顿不上,静止了。所有的人呆了一呆,继而察觉到这一点,心里惊呼“完了”。飞禽一瞬间就会冲下,有的水手弃了枪跪倒在船板上脑袋压着双手哭泣,好多人不知不觉的嚎啕了。他们拼了一次,不成功。他们伤心的哭,因为他们败给了命运。在与命运的搏斗,他们输了,翻不了身。

奇怪,海水涛涛,飞禽的声音继续响彻高空。打斗声,是的,他们清清楚楚听到了打斗声。不过,从高空中坠下一个、两个或几个物体,有的砸进海里,有的砸到了船板上。飞禽翅膀扇动的交错声,鸟唳声,碰撞声,传入耳朵。水手们从悲伤中清醒,仰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确实有东西跌下,甚至跌到水手的头上。“是天鹅!”有人嚷,他们摸到鸟嘴及翅膀,更加使人奇怪。他们不敢开灯,沉船的惊悸尚存在人心。打斗声一直持续,众人无一例外不是希望天鹅取胜。巨大的冲击震醒全船的人,庞大的物体砸到水面。高空的燕唳声更加凄厉,向远方遁去,众人心头一喜,真的,真的,风暴停止了!聪明的人一猜就知道,他们得救了!然而防患于未然,船上依旧沉寂。有的水手站起身子,他们摸索着清理落在船上的鸟尸,集于各处,良心不允许他们抛下它们。杨环宁走来走去,撞在一个人身上,他发现是船长。

“船长——”杨环宁说。船上又有了水手的哭声,有些水手笑着骂哭泣的水手,笑着笑着,忽然笑着大哭,捶打地板。有的人在哭声中睡去,有的人在拼命的洗脸。更有甚者,不知怎么摸索出笔,爬到地板上就着黑暗给家人写信。

曙光,曙光爬出云彩。有的人还没醒,有的人刚睡去。甲板上的物体稍露形态,海面上飘满了物体。杨环宁站直身体,他还是看不清楚。谁能阻止得了时间?任何物体都有露出形态的一天,一切神秘的物体有一天终会清晰。黑夜向后赶路,白日浮上,光明洒遍大地。海面上,周围几公里海面,铺满一层层的天鹅的尸体,足达上万只。船上也残留着几百只天鹅,有的天鹅身上布满枪孔。水手们惊呼,他们知道自己开枪误杀不少恩人。他们泪流满面,有些人狠狠地砸烂枪械,骂着自己。船长的眼睛湿润,率先趴伏在地,大副,二副,三副,所有的水手,包括杨环宁,扑下身子痛哭流涕。夜色使他们错过有史以来最难以相信的一场争斗,光明却让他们看到了战斗的残酷结果。昨夜的搏斗已经深深印在船上任何一个人的心里,在某一瞬间,有的人彻底失望,也有的人不甘心。一切都过去,他们重视战场时,才知道了自己的多么伟大与渺小。更远处死在海里的是一只雏燕,雏燕的身躯抵得住三艘船的规模。分不清有多少只鸟参加了战斗,在后来的统计中,除去沉没海底无从找寻的天鹅,有五万四千八百四十七只天鹅死了。人们按照敬仰先烈的仪式埋葬它们,纯洁的动物们被葬在一处山谷中。不期而来的观看非同一般葬礼的人,比死去的天鹅的数目还要多出几倍。 #p#副标题#e#

杨环宁拉动几个人施出求救信号,两个小时后,三个国家的纵横队先后赶来,天鹅的尸体堵住海道,纵横队员吃惊的看着面前的情景。直升机派上用场,降落到受困的船上。坐在直升机里,杨环宁向下看,碧蓝的海水里点缀、充溢着白色,透过直升机窗户,他发现好多人向下看。

年老的杨环宁想到这里,抬首,满园芬芳,落花缤纷,生命的情义何尝不是如此?

多年前的轰动世界的事后,个人安居乐业。几十年过去,时间再一次证明它是胜利者。人们不再去多加注意那件奇事,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永身难忘。各国家的调查小组认为燕子阻拦天鹅迁徙的路线,而引发了争斗。杨环宁也觉得科学小组的结论是对的,腿上残留纱带的天鹅不过是一种巧合,人们由于惊恐开枪,却惹怒了巨禽。严肃的科学解释,也使杨环宁拘泥了。他本以为天鹅注意到他,认出了他,见船队航行的路线恰要与燕禽撞面,越队阻止他们,命丧燕口,天鹅的同伴赶来寻找它,以巨大的牺牲恰好拯救整条船的生命。几十年过去,杨环宁感到自己先前的想法越来越荒唐,直至某一天,彻底放弃了它。天空依旧碧蓝,而人类似乎已经淡忘昔日的情景。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