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雨

终于下雨了！

清晨，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有那么一点点意外和惊喜，虽然这是冬季的冰雨。

地面已经潮湿了，树木无声地立在雨雾中，不远处的建筑工地，是少有的冷清。天空，是用忧伤铸成的灰蒙蒙，想找到一条缝隙看一缕金色，但，那是梦。

数着月圆月残的365天，快走到尽头了。除了期待团圆的欢喜之外，浸入心头的是岁月催人老的浅浅惆怅。

凝重的日子，不是每个人承受得起时间镌刻的沧桑，生活的繁琐，在日出日落中，沉淀出幸福的无奈。茫茫人海中，寻找欢闹的身影，其实很难。那些茶楼里的拥坐，不过是一群人的寂寞。

一切是那么匆匆！还记得十几岁盼望的长大，到二十几岁有的轻轻无措，再到三十几岁相对的坦然，四十岁后才感觉时间真的无情啊！然而，生命之路还有多长？五十几岁，六十几岁，是不是可以就这样淡定地走下去，直到死亡？

不知从何时，喜欢一种残缺的美。

不由想起一位画家的作品《大地》，巨幅画作就表现了这样的主题：蜿蜒着几条伤痕的广袤大地和一个失去一只乳房的美丽女子交相辉映。画作一展出，观赏者无不为之动容，为之震撼！是的，这种特别的美，是一种叩问心灵的呐喊，是一首无法抗拒的命运交响曲。

还偶然间看过绿叶丛中，一片另类鲜活的叶子，镂空的叶片，细如蛛丝的经络在阳光下轻微颤动，似乎是一种残缺又顽强的生命在不屈地抗争。默默凝视着它，想触摸片刻，却不忍下手，想低吟一句，又哽咽在心头。

人生，有多少人书写着十全十美？肢体的残缺，感情的残缺，家庭的残缺，事业的残缺，梦想的残缺……因为残缺，抑或多了份遗憾，多了份成熟，多了份刻骨铭心的难忘，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完美！

眼下，这没有大雪纷飞的冬啊，是不是一种残缺的冬之美丽呢？

雨，一直在下。飘飘洒洒，轻轻盈盈。

又想起很多撑着雨伞的日子。雨帘下，伞如花。伞下的人，神态各异，姿态万千。我在伞下却思念《雨巷》中丁香一样的女孩。她的油纸伞，她如丁香一样的哀愁，她轻盈地飘过那条长长的雨巷……

而我，在豆蔻年华时，是否也撑着蓝色的小雨伞，略略娇羞地飘过，飘过从家到学校的那条宽宽的马路！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伞下的我不再有微微笑颜，走在雨中，茫然看着被雨笼罩的朦胧世界，似乎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对雨的深深眷念，幻觉般等候着雨后的彩虹，等候着夕阳下为我收起雨伞的人……

傍晚，封闭三天的我决定走进雨的世界。雨丝，冰冷冰冷的雨丝，落在一张微微扬起的脸颊上，悄悄地，悄悄地，化成两行热泪……原来，雨，也这样的脆弱，这样千般柔情。

久违了，雨！

所属专题：2013春节诗歌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