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过年

作者曹铁斌

真的，不知从何时起，我对过年的感觉，就只剩下守着电视机看除夕的春节晚会，听新年的钟声在零点敲响；又不知从何时起，连春节晚会、新年钟声，也无所谓看、无所谓听了。开始，我以为这和年龄有关，毕竟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思来想去，我觉得最好的解释，就是如今的生活条件好了，天天都像在过年，这样到了真正过年的时候，“年”在人们的心中，已成为熟视无睹，不疼不痒的自然现象了。

记得小时候，我盼年，有时盼得心焦。因为新年里热闹，可以吃好的，穿好的，并且能痛痛快快地玩上十多天。特别是腊月三十这天，全家人都格外高兴。我和哥哥一大早就起来，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而后又贴对联，又挂年画，把我家的土屋里里外外打扮得十分漂亮。母亲和父亲则忙着做饭。饭好了，桌上摆满了各种我们爱吃的菜肴，全家人都欢欢乐乐吃得很香很香。我和小弟肚子撑得溜圆，因为这是一年里最最丰盛的一顿饭。

傍晚，大人们开始准备午夜接神时吃的饺子。我和一群同龄的伙伴，拎着父辈们给做的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纸糊的灯笼，走东家串西家，在街上疯跑。当玩到夜里十一点多钟，各自又都跑回家，准备和大人们一起接神。

母亲见我和哥哥还有妹妹都陆续地回来了，开始给我们分糖块、瓜子和花生，还有红枣、柿饼子和苹果。过了不一会，外边渐渐地响起了鞭炮声，父亲便带领我和哥哥，在院子里点燃一堆木炭火，燃放鞭炮，开始接神。那时，我也许是年龄小，不明白是啥意思，只是跟着大人们身后凑凑热闹罢了。后来，听老人们说，燃烧木炭火，是表示日子越过越红火。燃放鞭炮，是驱逐旧岁，迎接新年的一种欢乐祝福的形式。放完鞭炮回到屋，母亲已把热气腾腾的饺子，摆上了桌子。我们兄妹几个，就围着桌子争着抢着地吃。这天晚上，家家户户屋里屋外都是灯，到处插着蜡烛，通宵透明透亮，说是为了守岁。我和妹妹还有弟弟都撑不住，后来也就入睡了。

初一的早晨，吃完饺子，穿上母亲早就给我们做好的新棉衣、新棉鞋，挨家挨户地去给长辈们拜年。这家拜进，那家拜出，好不热闹。有时，长辈们还给我们五毛、八毛的压岁钱。攥着钱，我们高兴得合不上嘴，不知道买啥好。在过年的几天里，我们的生活比平时优裕，不再喝那照得见人影的稀粥了，每天无忧无虑地说笑打闹，尽情地玩各种各样的游戏，快活得就像小鸟一样。

现在生活富裕了，但那种古朴的年味，却离我们愈来愈远，那种喜庆的感觉，在人们心中已一年淡过一年，而对生命的匆促感，却一年强过一年。我想，人们在为年而兴奋、为年而感动的同时，更应加倍珍惜生命，热爱今天的幸福生活。

所属专题：2013春节诗歌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