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态情感十一记之第二记《北漂》

他叫张陶，出生在一个西北的小农村里，和朋友一起来北京寻找梦想，也就是打工。刚来北京时他心中充满着梦想，憧憬着有一天能够衣锦还乡。他也在北京见到了“传说中”的天安门，虽然实际的天安门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宏伟，但在那一刻还是激发了他深深的爱国之情。他背着沉重的行李，游荡在北京的大街小巷，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有些迷茫，终于他在一家快餐店找到了一份工作。

张陶在这家快餐店一干就是一年，这期间他也增长了一岁。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骑着电动车把快餐及时的送到附近的顾客手中。张陶也深深的爱上了北京，他喜欢听带着京腔的普通话，也喜欢吃京味儿的炸酱面，还喜欢北京的繁华。望着北京的高楼大厦，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在北京安个家，虽然这份理想有些奢侈，但张陶还是很努力的工作着，每天忙得不亦乐乎。这期间她来了，她叫王小慧，是个非常普通的女孩子，王小慧在后厨工作，她把快餐打包好以后塞到了张陶的手里，张陶骑着车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可是等他到了顾客家，才发现这家顾客根本订的不是这个餐。张陶有些惊讶的拿出订单一对照，发现订单上的菜名和手里的菜根本对不上号，他对顾客道了歉，有些气急败坏的往快餐店赶去。张陶把刚才的事情对厨师长说了一遍，厨师长有些不悦的吼道：“刚才这个菜是谁端出去的？连菜名都不认识吗？”王小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站了出来，小声的回答道：“厨师长是我！”厨师长训斥道：“我讲了多少遍，菜要对准订单送出去，可你连订单都看不清楚，你不识字吗？”王小慧辩解道：“厨师长，我。。。”旁边的张陶打断了她的话语，说道：“厨师长没事，这次这个顾客也不生气，她可能是刚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下次注意点就行了，”厨师长点点头，王小慧用感激的目光瞧着张陶，厨师长喝道：“还不赶快把这个订单上的菜端出来，”王小慧跑到灶台边去端菜了，就这样他们认识了。在以后的工作中总是免不了接触，慢慢的也就熟悉了。有一天晚上下了班以后，张陶从更衣室里出来，路上刚好碰到了王小慧，王小慧问道：“回宿舍吗？”张陶答应了一声随即又说道：“不回宿舍，去了以后很无聊，这么早又睡不着，一个人想到街上转转？”王小慧说道：“我也想去看看北京的夜景，不如我们一起吧，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去把工作服换了！”微凉的晚风吹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感觉绵绵的，很舒服，好像吹散了白天工作的乏味，张陶双手揣在兜里，慢腾腾的走在人行道上，旁边还有王小慧，来来往往的人群或疾走，或不住的打着电话，好像此刻只有他们两个是另类，不急也不慢，随着性子漫无目标的走着，远处耀眼的霓虹灯衬托不出他们此时的惬意，马路上穿梭不停的汽车因为有了刺眼的车灯，灯光连接在一起，远远望去犹如一条发着光的长龙，耸立在两旁的高楼大厦也没有像白天那样给人的一种压抑感，反而从窗户中散发出来的灯光稀稀疏疏的，点缀着北京的夜晚。他们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天桥上，奔流不息的车流从他们的脚底下穿梭而过，偶尔间还会传来喇叭声，晚风有些大，吹起了王小慧披肩的长发，感觉就像广告中的女郎，散发着一丝异样的光芒，张陶眯着眼，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夜景，显得那样的宁静、安详。。。。。王小慧看了看旁边的张涛，打破了这久违的平静，问道：“在想什么呢？发呆都入神了！”张陶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静静地望着远处的灯火辉煌，任晚风不断的抚摸着他的脸庞，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张陶其实是一个很俊俏的男孩子，长的高高大大，气质很出众，让人一看之下不由的会产生一种亲近感，过了好一会儿，张陶才回答道：“没想什么，你呢？怎么会想到来快餐店工作？”王小慧双手撑着栏杆回答道：“跟朋友一起来北京，第一份工作就在快餐店，现在渐渐地也就喜欢上了快餐店的生活，希望以后自己能在北京开家快餐连锁店，”顿了顿王小慧接着道：“那你呢，以后会有什么理想？”张陶回答道：“我也是跟朋友来北京打工的，无意中来到了这家快餐店，希望以后能在北京买套房子，想留在北京！”张陶接着道：“如果你以后开了快餐店，我就来你快餐店，也干送餐这份活儿！”王小慧微微的一笑，望着张陶，随即又说道：“我们来个约定吧，你用4年买套房子，我用4年开个快餐连锁店……”

冬天的脚步慢慢的来了，这期间张陶和王小慧的关系更近了，工作中他们是很好的同事，生活中他们彼此成为了知心的朋友，也是在一个下了班的晚上，他们不约而同的漫步在街头，北京的冬天很冷，街上的人群行走的匆匆忙忙，不一会儿，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街道上的人群走的更匆忙了，大家都希望早点儿回到自己温暖的屋子里，张陶和王小慧不急不慢的夹杂在匆匆忙忙的人群中间，显得有些突出，张陶穿着大衣，双手插到了兜里，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半个脑袋，旁边的王小慧穿着羽绒服，好看中透露着一丝高贵。不一会儿，地上发白了，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飘飘洒洒，马路上的汽车磨磨蹭蹭的移动着，车头接着车尾，川流不息，好像永远也看不到最后一辆，雪花使远处的霓虹灯不在像往常那样的耀眼，朦朦胧胧的，好像雾里探花一样，两旁是高高低低的楼房，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雪花还在飘洒，他们俩的呼吸也像抽烟一样，不住的吐着白气，渐渐地街道两旁的树木犹如粉雕玉酌般变得银装素裹，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在在他们的周围，仿佛洗涤了尘世间的烦恼，净化了他们心灵的浑浊，此刻一切是那样的祥和，没有烦恼，没有压力，张陶和王小慧的心很平静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杂念，仿佛完全融入了这个雪花缤纷的世界里。北京，曾经带给了他们多少的梦想与憧憬，但真正接触了以后又带给了他们多少迷茫与失落，此刻的北京在他们眼里是最美丽的，没有喧嚣，没有繁华，有的只是一片宁静与祥和。两颗异乡的心，仿佛在此刻才完全的融入到了北京，恍如这雪就像在自己的家乡飘飘洒洒……不知不觉他们又来到了这座天桥，看着脚底下穿梭的车流行走的这样缓慢，似乎北京的生活节奏也像汽车一样变得缓慢了，王小慧脸上有了微笑，笑的不是什么而是此刻这座城市终于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想要的气氛。王小慧觉得有些冷，就裹了裹外衣，旁边的张陶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了王小慧的脖子上，捧着她的双手揉了揉，说道：“手这么凉，这么大了怎么不会照顾自己，穿的这样单薄，走，我们回去吧！”王小慧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觉得也不甚寒冷了，她看着眼前的张陶，心中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说道：“等一会儿再回去吧，现在还早呢！”王小慧觉得跟张陶在一起很踏实，也很温馨，张陶跑下了天桥，买来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递给了王小慧一杯，王小慧抓在手里，暖在心里。张陶的手机响了，张陶拿着电话不住的说着什么，王小慧吸了一口奶茶，感觉比平时喝的奶茶更香甜。张陶接完了电话，王小慧问道：“家里人打来的电话？”张陶“嗯”的答应了一声随即又说道：“我母亲打来的，说家里给我说了一个媳妇，让我赶快回家结婚！”王小慧听到这句话，手中的奶茶竟不经意间滑落到了地上，使地上的一小片雪融化了，露出了黑乎乎的地面，王小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你会回家结婚吗？”张陶眺望着远处的北京，叹了一口气，说道：“会吧，父母之命不可违！”王小慧的心彻底了凉了，她转身跑下了天桥，边跑边说道：“我肚子有些痛，先回去了！”张陶看着王小慧渐渐消失的背影有些茫然，王小慧边跑，边不住的呜咽着，眼泪不知不觉中流出了眼眶，刚才当她听到张陶要回家结婚的消息时，心中好痛好痛，这几个月跟张陶的接触，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对张陶有了感觉，她以前一直以为那可能是对朋友的友情，那可能是在异乡孤独的岁月里彼此心灵的慰藉感，可是刚才的心痛让她明白自己已经爱上了张陶，她的心都碎了，好难受好难受，刚才她之所以匆忙的离开张陶身边，那是因为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会在张陶面前流泪，现在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边跑边“呜呜”的大哭起来，雪地很滑，王小慧不小心摔倒了，但是她感觉不到痛，因为心里的痛已经完全替代了身上的，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此刻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孤独，她多么想要一个依偎的肩膀，雪下的有些大了，王小慧趴在地上也不起来，泪水渐渐地融化的地上的雪，她的羽绒服也慢慢的变成和雪一样的颜色，洁白无瑕。。。。。第二天张陶上班时没看到王小慧，接连几天都是这样，张陶跑去问厨师长，厨师长说王小慧已经辞职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张陶的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无比珍贵的东西，以后好几天上班的时候他都无精打采的……

零八年的八月八日，整个北京城沸腾了，因为奥运的礼花马上就要在这里绽放，张陶的心中也充满着喜庆，作为一名中国人，他此时很自豪。张陶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穿梭在后厨与大厅之间，忙得不亦乐乎，因为此时的张陶已经承包下了快餐店的整个后厨。晚上张陶在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那个天桥，街道上充满着喜庆的气氛，处处可以见到鲜艳的国旗。这时他看到天桥上站着一个人影，感觉有些熟悉，就慢慢的迎了上去，走近一看他心中为之惊喜，原来是王小慧，王小慧看到张陶，脸上有些错愕，但马上就被愉悦所代替。他们边聊天边慢慢的走着，头顶的烟花不时的绽放着绚丽多彩的光芒，微凉的晚风温柔的在他们身边盘旋着，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走在一起的那个夜晚，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了清华园，看到前面有一个空着的凳子做了下来，旁边的两颗小树上挂着彩灯，使绿绿的小树散发着一丝异样的光芒，王小慧问道：“你结婚了吧？”张陶很平静的回答道：“没有！”王小慧笑了，笑的有些开心又有些傻。头顶的烟花更加的好看了，一朵接着一朵的争相绽放，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的光芒普照着北京城，绚丽多彩五彩缤纷，点缀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的耀眼夺目，让以前单调的夜空显得热闹非凡璀璨异常，张陶和王小慧的眼睛里折射出的烟花更加的好看更加的迷人，张陶把手轻轻地放到了王小慧的手背上，烟花勾勒出的硕大脚步从天安门走向鸟巢，一个脚步就踏在了他们头顶的夜空中，此时王小慧轻轻地依偎在了张陶的怀里，一切显得那样的浪漫而又美好，王小慧听到了张陶有节奏的心跳声，张陶感受到了王小慧吐气若兰的芳香，两颗年轻漂泊的心，在久别重逢后终于碰撞在一起，激起了点点涟漪，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心，久经漂泊的心在此时结束了孤独的旅途，终于得以停歇，一切的红尘俗世被抛到了脑后，一种久违的安详席卷着他们的心身，如果时间能够停留的话，他们多么希望等够定格在这一刻，让现在成为永恒，让这种幸福永远相伴……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夜已经很深了，王小慧说道：“我得走了，”张陶很平淡“哦”了一声，再没有了下文，看着王小慧孤独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夜风中，张陶流下了泪水，他刚才多么想说：“不要走，留下来，我们一起过日子”可是他嘴唇抽搐了一下没有开口，因为张陶明白自己给不了王小慧一个信用的承诺，他们在一起，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未来，在北京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张陶渺小的就像一棵泛黄的小草，还没有一寸能够让他们生长的土地。

又过去了三年，张陶包下一家快餐连锁店的全部后厨。他也终于拿到了沉甸甸的房产证，搬进新房的第一天，他深深的嘘了一口气，这口气里面包含了太多的辛酸和汗水，张陶置身在自己的房子中留下了欣喜的泪水，终于有个避风的港湾了。中午张陶在去往快餐店的路途中又意外的遇见了王小慧，此时的王小慧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脸上满是不舍与惆怅，王小慧声音有些苍凉的问道：“四年过去了，还记得当初我们的那个约定吗？你买了房子吗？”张陶很平淡的回答道：“买，买了，刚买！”王小慧有些沮丧的说道：“可是我开不了快餐连锁店，”顿了顿接着又道：“我把这几年在北京打工的钱都攒了下来，打算回家去开个快餐店！”张陶的心中好无奈，隐隐的有些痛，问道：“那还会回来吗？”王小慧声音有些沉重的回答道：“不了回来了！”这几个字里面包含了多少的失败沧桑和无奈，说罢，王小慧转身坐上了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车里王小慧望着张陶渐渐远去的背影，再一次泣不成声，张陶看着王小慧坐上的公交车慢慢的淡出了视线，他突然发觉心中好痛好痛，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了，他恍然明白，这次的离别可能是活生生的生离，已经放弃了一次，这次他不会再犹豫了，他拦了一辆路上的的士，说道：“师傅，以最快的速度去往火车站，”声音有些哽咽的同时充满着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