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王五尔

2011-11-05 07:49 | 作者:天涯钓雪人 | 散文吧首发

王五尔,大名王安伍,是我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他年长我大概两三岁,提起他,真有说不完的事儿呢。

时候读书,他的“懒”便是“全街”闻名,平常作业不完成,考试“鸭蛋”经常背回家,没少挨过打。可是,在像杀猪一般嚎叫过后,不到屁那么一点时间,你就会看见他又在大街上嘻嘻哈哈地打闹着,要不就是背起脚板上天去了——玩得无影无踪了。徒留下他的双亲在吃饭的时候,大呼小叫地寻他罢了。

“懒人”王五尔,其实很有一肚子的小名堂,他可以在钓鱼的路上,很“不小心”钓了别人的鸭子撺在腋下,带回家,腿了毛,独自炖着在大街上炫耀地吃着;也可以把别人丢了的吃了老鼠药的死猫刨了皮毛,砍了脑袋,提着通街晃悠,引得不少街坊围过来,问他“野兔子”卖不?

不过,王五尔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他遭的几次“劫难”。

第一“劫”是我亲眼所见。那天,他那当兵转业被安置在县城菜疏队果园的哥哥,带回了一些桃子。一起玩了一阵“修铁路”游戏的我们,趁大人们不在,一起回到他家,他便拿了一个大桃子,提着菜刀,要分着给我吃。可是,在削桃子时,用力过猛,而他家的菜刀又太快,一下子把他右手虎口(他是左撇子)处的肉连同桃子一起削了一块,惊慌失措的他,把刀和桃子一齐扔在地上,对我说了一句:“哎,啷个办呢?”便痛得边哭边跳起,吓呆的我回过神来,连忙跑到街上找回他父亲,把他送到医院,而我,却躲在家里的木楼上(我们两家隔街相对),一个下午未敢出门。直到晚饭时,看见吊着绷带的他又出现在家门口,才放下提着的心眼。

他的第二“劫”,是我放学回家,父亲在教育我不要乱动乱闹时讲给我听的:他家的门面,当时租给了一个做杆称的师傅,而那师傅要赶几个场,所以,只有当场天的上午,才来营业。可他做称用的行当,都全部放在门市上。那天,耍得无聊的王五尔,两手吊在做称师傅用来测试大秆称用的挂钩上,怡然自得,自以为是地上下拉伸着身子。不知是街上闹什么稀奇,还是咋的。王五尔在一次下落时打了“广子”,挂钩钩进了他的右眼眶,吓得他父亲连忙把他又送进医院,万幸的是,他的眼睛却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

这第三“劫”吗?就是从黄桷树上甩下来,也居然没事。在他家的后面,有四棵高大而粗壮的黄桷树,儿时的我们经常爬上树,摘黄桷苞吃,或者掏窝玩。有一次,胆大的他为了向我们炫耀本事和能耐,竟在大黄桷树的枝干上,放开手,小跑起来,却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重重地甩在离树干一两丈高的斜坡上的草丛中,一动不动。可是,几分钟后,他居然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冲我们笑了笑,扔下早已吓呆、正在商量怎么办的我们,独自回家去了。第二天,看他无事地老实地坐在家门口,我们才又一次放了心。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这话,一点也没应验在王五尔的身上,渐渐长大的他,被安排在电影院临时做清洁,每月有二十来元钱。因为怕他乱花,所以,他每月的工资都是由他父亲去领的。可是,十八九岁的他已经开始有了主见,很不甘心。于是,自小就有的那一些小偷小摸的习惯,就自然而然更加暴露无疑,很不受街坊邻居的欢迎,大人们也不准我们再和他一起玩耍。那一年,我考入师范校,到县城读书去了,寒假回家,却听说王五尔被抓了。一打听,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很为他感到惋惜:原来,想有钱用的他,在一个下着细晚,悄悄溜进农业银行在街上的营业所临时租借的门市内(因为营业所正在改建办公楼房),想要搞点零花钱,却惊了醒值班人员。在夺门而逃时,他不知用什么东西将值班人的头给打伤了。值班人的声声呼喊,让街坊们纷纷赶出门来抓贼,他却又慌不择路直接跑回家中。第二天,派出所的民警根据平常的一些表现和街坊们反映追到他家附近就不见人的情况,询问他时,三言两语,他便乖乖地全招了,并找出了藏在床上的还沾着泥土的皮鞋。再后来,他便在监狱中呆了整整七年。

而他回来的时候,我早已师范毕业,工作了几年了。成年的我们,相逢时已不再如儿时那么亲热,只是点点头,作为招呼而已。不到半年,放学回家的我,又听着他再次被抓了。

原来,回家的他,父母早已双亡,哥嫂所在的县菜蔬队早已不复存在,无法顾及他了。无所事是又无一技之长的他感到在家还不如在监狱里有吃有喝方便,便提刀砍伤了人,再次被抓入狱。

当他又一次刑满释放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家乡到别的地方工作了。只听说当他再次回来后,镇政府将他安置在一家砖厂做工。

如今,已经十多年没有王五尔的消息,不知这个曾经让街坊邻居又恨又怜的儿时的伙伴,到底过得怎么样了。只是,我不时仍在心中涌上一丝对他的祝福:愿这个多难的“懒人”开心、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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