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古斯舞
毛古斯舞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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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蒙着面,进入音乐的领域
这鼓是耕牛的皮。皮包着骨
眼底豁然开朗,锋芒毕露
所有碑文噙着雪、黑着脸、准备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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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们手里握着稻麦
收割殆尽的田野,倒在一边
沉重的声音,从足尖漫上来
立即使女人怀上了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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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景,不是寡年
多收了三五斗,殷实多啦
隔着地面祭奠祖先,把谷酒、黄酒洒在脚下
在祖先面前,尽可忏悔
尽可弯腰驼背、唉声叹气,我们不负祖先
亘古以来香火不断,香火如女人手中的针线
连着那一方水土、那一方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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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方水土、那一方人缘上种稻麦
我们五官端正、心安理得
女人左看右看,那密密的稻麦
怎么老像那密密的针脚。土地则是
千针万纳的千层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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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一片片挂在河流上面
河到下游变得很疯狂
四季有哭声像花朵一样开放
依山傍水,蛇的图案,至高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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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初,一念之差,泪眼变成了蝴蝶
那飞行的姿态,一瞬间越过了五千年
古来的石磨石臼石杵,一口乳牙像文字
累死的牛羊在向阳的一面作了备注
角、蹄之声空洞如一只酒盅
灾难如期而至,我们平静如疯子
回到农舍里,抚摸女人的腹部,坚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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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览无余的生育,梨状的子宫垂下来
女人的脐眼似一面铜镜
寒夜里出生的婴儿,坐在胎盘里,望着祖先笑
让我们心领神会、有苦难言
五更天亮了!白花花的一片,挂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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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轰动起来,树木花草微微地颤栗
有脚印埋在路上,驴车马车木头车开过去
冤家路窄,为争夺首领地位,鞠躬尽瘁
在每一片叶子后面,叶脉如静脉缓缓流动
早出晚归的小路、土路,成了网络
颗颗跳动的汗珠,落下去
大部分汗珠回不来,少部分回到禾秆、麦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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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季节摇曳起来
阳光聚成焦点,由红发亮
剥了壳的稻麦,在火中舞蹈
熟了!都熟了!我们沿碗沿走一圈
只觉得很远、很远……
女人把泥土捏成孩儿,在田头地边守望
有一种担心如一片云彩,将自身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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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一曲《陌上桑》。桑,凄凄惨惨地绿了
大片大片缺水的原野,准备接受落地的闷雷
我们打开手掌,风呜呜的叫。尘土飞扬
拉犁的女人,奶子凸起,长发流落在大腿间
那宽厚的项背,背向祖先,成一面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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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到祭桌上来吧!祖先
祭桌宽如田园,栽上花栽上刺,岂不更完美
摇动一下身子骨,还有悲伤的余地
二十四个节气中,只余下清明节
从古典的土层里,稻麦绽开两瓣厚厚的叶
呈“十”字状,立在烟雨的前面
为祭奠祖先,所有的生物都肃然起立
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在倾斜的土地上
我们不顾一切地老去,还原成人形
女人的乳房枯萎,挂上胸膛的绝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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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指北,手指开裂
远方,像果子那样悬着
犬牙交错的日子,有惊无险
我们慢慢合上眼睑,淡淡的一笔,成为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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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夹着雪,第四个季节灿然地微笑
谷仓比屋顶矮了许多
万物以喝酒的形式启蒙,发泄情绪
雪青色嘴唇似刀口,沾着盐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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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鸟飞得很低
古乐章入住洞穴
穴里,有蛇的帝王、卵的钟声
获得灵感的女人,在大声哭泣
我们送祖先入土,入那千针万纳的千层底
鼓。舞。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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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湘西土家族庆典或祭祖之传统舞,舞者脱衣、净身后披上稻草秸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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