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时期的一桌家宴

2015-05-18 10:02 | 作者:胖子 | 散文吧首发

王志英

“三年困难时期”,是个特殊时期,严重的自然灾害加上苏联逼债,全国上下、就连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内也得勒紧裤带过日子,我的家也倒退到了“穷得叮当响”的地步。

突然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要紧的远方客人。

“拿什么招待人家呢?”妈妈和婶娘的嘴里念念有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妈妈说:“还有一把干萝卜丝,能调一盘菜。”

婶娘说:“再炸一盘淀粉丸。”

妈妈说:“还可以绰一把蒲公英。”

婶娘说:“就是缺少一样高档的!”

正在思索着,窗外突然传来了“咯咯哒——咯咯哒——”的母鸡下蛋声,婶娘突然说:“有了,有了!”

“有了什么了?”

“炒盘鸡蛋啊!”

“一个鸡蛋,咋炒呢?”

“半真半假呗!”

说时迟,那时快,婶娘跑到鸡窝边,从鸡窝上取回来一个鸡蛋,又到馍盆里掰了一分白馍,那是专为爷爷蒸的。然后又在碗里倒上水,把掰成碎块的白馍泡进去,泡成馍花;再把鸡蛋打破放进揉好的馍花里;再将鸡蛋和馍花搅匀。并边说边做:“这不就成了“炒鸡蛋吗?”

妈妈说:“也是!”

于是,一盘既高档又省料的“炒鸡蛋”就炒成了。

接下来,是准备萝卜丝。这是年景好的时候妈妈晒制的,就是把白萝卜切成细条,放在太阳光下晒,直至晒干为止。那天,妈妈把剩余的干萝卜丝,用开水泡软,调制成了一种很好吃的凉菜。

妈妈又将昨天挖来的“蒲公英”用开水泡了一阵,调制成了凉野菜。

最后做“淀粉丸”。所谓“淀粉”,就是用棉花的花、叶,杆,树木的叶和皮,用机器粉碎成细末而成的一种牲口饲料,可在“三年困难时期”却变成了供人吃的“食品”。再经与面拌和,团成圆疙瘩,放进油(多为酱油)锅里炸,便成了“淀粉丸”。就种“菜”在城市饭馆也有卖的,价格不菲,一元一小盘。

四盘菜已经安排妥当,做啥饭呢?婶娘提出用玉谷面和野菜做一锅“假麻食”。

麻食,是原来虞乡县的一种民间小吃。做法是:先用麦粉和成面团,再用擀面仗擀成厚厚的面片;揪成一个个小块;用大拇指在新草帽上搓卷成一个个小海螺状;再下到开水锅里煮熟。配料没有严格要求,可精可粗,可荤可素,普通家庭常以此来调剂饮食花样。

但是,我家的“假麻食”不在新草帽上搓卷,而是用擀面杖擀成厚片,然后用刀切成小小的旗花面片儿,以区别于海螺式的精品。因为是三年困难时期,配料也极简单:没有白面,妈妈和婶娘就索性用面翁底的几把玉谷面;没有豆腐,妈妈和婶娘就用几根存下来的面筋;没有蔬菜,她们就到地里采回来能吃的野草和野菜;没有油,她们就“好厨一把盐”,再加上几滴酱油;再放一些少许的粉条。眨眼间,一锅又香又咸,既香喷喷又热腾腾的“假麻食”便做成了。

把四盘菜和假麻食端上餐桌后,爷爷、爸和客人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都赞不绝口。说:“这是这几年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广大农村全部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制”,很快的,家家就都有了粮食,有了钱,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是家家户户餐餐有肉,顿顿有蛋,鸡鸭鱼肉成了家常便饭。至于鸡蛋嘛,更是变着花样吃,比如煮甜的,淹咸的;比如炒着吃,煮着吃,或者是屯着吃,洒到锅里吃,荷包鸡蛋吃,花样虽多种多样,但把人都给吃腻了。一次闲谈中,我给老伴说:“原来困难时用馍花和鸡蛋搅拌在一块,还觉得特别有味;现在纯炒鸡蛋怎么能把人吃腻了?”老伴说:“那是吃得太多了,假如你退回到三年困难时期,我保证你不会不鸡蛋!”

“噢——,说的是!”

由此我想到了吃忆苦思甜饭,觉得这人,是永远不能忘记过去的,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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