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和杏儿

2011-09-17 14:19 | 作者:小桥流水 | 散文吧首发

我、儿子和杏儿

流水一家

五月节提了些杏子、油桃去看儿子,发现儿子学校从宿舍到图书馆的路上有几棵大杏树,杏子繁得像天上的星星,于是调侃地说我这是把石头往山里背。

儿子奇怪地说:“什么,这是杏树?”

我说:“你以为呢?”

“我以为是羊吃的呢,去年我们考试的那几天,树底下每天落一层黄澄澄的东西,就有这山上的农民拉着羊来吃,我以为这是专门给羊种的食。”

“你们同学也没人去摘吗?”

“谁一天闲得没事干,跑树上摘杏儿去呢。”

“看着不馋吗?”

“服务区啥都有卖的,想吃了去那里买。我看见有的女生就在那里买杏儿吃。”

“……”我惊愕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于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来,讲给儿子听,儿子笑我们可笑,说我们傻的出奇,从鼻子里哼出一句:“你们真的那么傻吗?”

小时候在关中农村长大,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收拾得平平展展的,就像老太太的热炕头。天收了麦子种玉米,秋天收了玉米立马种小麦,除了大路边的穿天杨,就是房前屋后的椿树和槐树,几乎没见过什么水果树,全村几十户的人家,只有老西头的十三婆家的后院(陕西农村的后院就是院子里最后面紧挨着厨房的猪圈兼厕所,后院应该有两分地那样大小)有一棵高大的的杏树。天一过,天气一热,我们这些还不能帮着大人干活只能给大人添乱的小孩吃过饭就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扑过东头油菜花里的蝴蝶,嚼过北面的豌豆地里的小豆尖,就寻摸着到老西头十三婆家的后院来。院墙很高,我们站在墙外,远远地只能看到后院里黑乎乎的房顶和房顶上铺开的树冠,树上依稀可辨的指头蛋大小的泛白的绿杏。看见杏树,我们馋得流开了口水,于是一边用胳膊抹着嘴角流下的口水一边到处找土疙瘩,待找到了适当的土疙瘩,管他瞄准还是瞄不准,一个个抡圆胳膊向杏树头扔去,一轮刚扔完,第二轮的土疙瘩还没有找到,院墙内就响起十三婆尖锐的骂声,我们吓得丢盔弃甲,四散逃窜。晚饭时,十三婆的衣襟里兜着我们当土疙瘩扔掉的鞋子,掂着小脚求东家告西家,央求着大人教育好自家的孩子,不要害搅杏子,不要害搅她们家房顶上的瓦。我们听到十三婆尖锐的声音,看到十三婆干瘦的身影,吓得一个个躲到门背后不敢出来。

第二天我们依然去打杏子解馋,直到我们吃了十三婆衣襟里半红半绿的杏,捂着酸倒的牙,看不见树上的一片叶子,我们才又去找下一个目标——端上破搪瓷缸子去捡豌豆。

儿子笑我们傻得出奇,说杏子打下来也不能吃啊,掉到厕所了,多脏。也是,三四十年没想过,现在想想,我们还真是傻啊,即使我们千辛万苦地打下一些杏儿,杏儿也不会落到院墙外的粪堆上来,现在想想,我们还真没在他们后院墙外的粪堆上捡到过一个杏儿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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