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题

H稍微丰满，但身材高挑，一头披肩长发，烫了一个很时髦的大波浪，很有陈冲主演的电影《第二次握手》里的那个造型，天然美丽的语文老师H，是我小学五年级的班主任老师。

喜欢她走进教室时，那双时髦高跟皮鞋敲击地面的节奏声。那个年代，我总是把她等同电影演员陈冲一样崇拜着。

前排有一个女同学，她不算班级里大家公认的美女，但也有几分独特的姿色。不是班花不要紧，人家家庭条件好，很快她学着H老师模样卷起了头发，可能是自己卷的，有点怪，还穿了一双红色时髦的高跟凉鞋。

要命的是，班主任老师H是这个女同学的邻居。

一天下午放学，全班同学被H老师留了下来。那个穿红色时髦高跟鞋的女同学被叫到讲台旁边罚站，老师非常严肃地宣布要代表那女同学的妈妈教训她。可能因为这个同学和班主任老师是邻居的关系，女同学一直把嘴巴撅得老高，偏昂着头，一副头可断，鞋照穿的英勇姿态。这使我想起了课本里的小英雄刘胡兰。

不得不承认，女同学穿起那双红色高跟鞋，仿佛打败了班里公认的美丽。

唯一一次，我看见陈冲一样美丽的H班主任老师发飙，她和女同学像一对在家里打架的姐妹，她们在教室里拉扯成一团，最后老师强行把女同学的高跟鞋脱掉，逼着女同学保证今后不在学校里穿，否则全班同学都不许回家。

女同学一直站在讲台旁边哭泣，全班同学都提着心不知所措地僵持着。

我觉得那女同学很可怜，似乎她也不是什么大错，她的委屈是一种抗议，不仅仅是针对美丽班主任老师，更是全班女同学的嫉妒心。当然，我不认为老师有嫉妒之心，H老师的美丽，无人能及。

C是我初一的班主任老师，她的打扮非常素雅，身材适中，短发，眼睛很大，美丽中多了一份神圣不可侵犯的矜持。

我的死党同学浩子，幼儿园起我们就是同学，他成绩全班第一，老师眼里最调皮的也是他，一个下午，第二节是C老师的数学课，浩子纵容几个男同学故意迟到，并且一个一个间隔两分钟喊：“报告”。

放学时我们自然被C老师留下来写检查，写不好就家访。浩子在被C老师训斥时放了一个很响的屁，把C老师逗笑了。笑完了，C老师放了他，不用家访。那时就悟到了一个道理：成功是可以复制的！

坐在教室里写检查，我多想也能在老师面前放个屁，故意挨到最后一个，不论怎样准备，好像无屁可放。

C老师看完我的检查说：“以后你不要明知道浩子的行为是错误的，还要跟着他做”

不用请家长了吗？我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

“你是后妈？她对你好吗？”

这一突来的问话，我被吓到了，不知道漂亮气质的班主任C老师是否也会认为我的父亲是流氓？

我没回答，一滴眼泪滑出眼眶，眼泪是担心老师会和别人一样认为我的父亲再婚是流氓，她会鄙夷我的父亲吗？鄙夷我这个流氓的孩子吗？

C老师伸出纤细光滑的手指，替我抹掉了那滴泪水。她说：“你回家吧，我不家访，以后改正就好了”。

突然，我真希望老师来家访！

后来，一次在公园，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遇见了C老师和她母亲，远远地，C老师发现了我，招手微笑，那笑容似乎在欣慰，似乎放下了某种担忧，但是我却感觉她刻意技巧地回避了父亲和新妈。

当年的是非，早已经被时代的进步所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