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枣熟时

2014-08-04 18:25 | 作者:梦里花落 | 散文吧首发

每一个人的记忆里,都有一个。不管你醒不醒,它一直都在。

------题记

八月的天,依然泛着浓郁的风情,暑气不减厘分。窗前的各种风景树,枝繁叶茂,苍翠如墨,经过阳光水数月的滋养,已拔高许多,愈发显得粗壮。

我浅浅的心思,也会在这仲夏的热浪中翻腾,继而伴随飘逸的晚风落进一个梦境。那幽深的梦里,有老家门前的一棵枣树,一直未曾走远。它,静静地扎根在心底,屹立在回忆中,萌发青绿的颜色,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甜,却是那么深刻。心想,这个时候,它的果实该熟了吧?会的,一定会的。

前几天,我带着对它的眷念,沿着一条走过无数次的路途,穿过遍野稻香,回到老家。也许是疏于管理,门前的空地已是杂草丛生,灌木占据各种有利地形寸土必争,生机勃勃。只有那棵老枣树,被年轮压弯,呆在原地不急不躁,日渐枯老,却依旧那么挺拔。它的腰身布满了太多的沧桑,被岁月划过的伤痕累累,沟壑如鳞,不忍睹视。

我抬头,一丛丛细叶当中总会冒出一串串惊喜,那些青青的浑圆颗粒,那些红得发紫的小枣。只是已经很稀少,没往年繁多。拾起一块石头,顺势向上一扔,只听一阵声响,几颗枣便呼呼坠地,一股脑乱蹦。捡几颗,还散着香气,落入嘴后,一咬即脆,真甜。对的,就是这些小枣,曾不止一次勾起我甜似蜜的味觉,让我无数次地像个孩子,为它欢呼雀跃。此时,我处在它周围,更能感受它给我一种无法张扬出来的感觉。

记得孩提时,每到这个季节,是农家最忙的时刻,也是我们贪玩得最惬意的时刻。不过,小孩们都要帮大人们把晚秧插完,把早谷打完入仓后,才能拥有自己时光。那时,虽然年幼不更事,尽管多少有点不情愿,但想到能为父母分担一点,还是满心欢喜。

等忙好了一切,大人们终于能够消停下来,我们也不用担心还要做家务。我们这些小孩子,得了空,是停不下来的,玩各种游戏 :折飞机,做风车,玩枪战,捉迷藏... .... 村里村外,都少不了我们游荡的身影。当然,我和小弟小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爬上树,摘枣。

小时的我,虽不说有多顽皮与淘气,但还是要有做男子汉的气概,是一定要会上树的。我会使出全身的力气,晃悠悠地爬到树顶,纵然心还会扑通扑通地乱跳,也要装作镇定自若。我小心翼翼地辦开浓密的树叶,用小树枝用力拷打那些枣粒。小弟和小妹胆子小,总是站在树下,等我打下来的枣粒。只需片刻功夫,满地都是枣,青涩的还没熟,紫红的熟透了,泛着诱人的光泽。我们一一拾起,不一会就撑饱一个不小的袋子。

然后,我们靠在一棵大树的浓荫下,听着知了不停的歌唱,分享着这些香甜的果实。迎着凉风习习,我们东西南北的胡言乱语,说着大人们永远体会不了的故事。后来,我们就这样睡着了,梦见自己长了一双翅膀,会飞到遥远的地方,那里只有陌生的模样,却一见如故。

那时的夏暑热难挡,电扇吹来都是热风,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一到夜晚,好像外面的热气都跑进了屋子,人们是不敢在屋子里呆的。于是,人们就想到一个极好的去处,那就是村外两个池塘中间夹着的大路。那地方不算太宽,仅能容下一只竹床宽度,然而狭长得很,却总能爆满,左邻右舍都挤到这里,一字排开,能排很长。

夜很静,静到只能够听见许多昆虫的叫声,还不时传来一阵“咕呱,咕呱”的蛙声。人们坐在小竹床上,摇着蒲扇,说着今年的收成,还有我们听不懂的话语。我们就挤在一张凉席上,一边咀嚼着白天没有吃完的枣粒,一边望着满天的星星,然后看银河,讲着牛郎和织女的传说。

说累了,我们就商量着,大家同意去捉萤火虫。那些轻盈的萤火虫,发着迷人的光,总是会躲进草丛中,我们笨拙地慌乱一个不停,一只,又一只,都仔细的装进一个塑料袋,好像这微弱的光亮,也能照亮我们的小小的梦。直到夜很深了,我们都已经一一熟睡了,还能隐约听到大人们说话的声音。

树上的枣,终于被我们吃完,整个暑假也过完了。于是,我们不甘心地走进了课堂,读着那总也读不完的生字,一颗心却留在了室外。

如今,村里的人们都外出务工,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幼孩,早不像那些年热闹。家家都装了空调,一到晚上,大都闭门不出。那个乘凉的去处,长满荒草,无人问津。让我们这一代人迷恋的枣子,也无人记起,都会挂满一整个夏天。许是现在的小孩子,零食太多,对它只能漠视。

或许,这世上最残忍的东西,莫过于时光,无情地就将很多人隔绝在两地。每个洒满月色的夜晚,我站在阳台,面对着高墙深院,独自望着星空,只能从古老的记忆中找到那些熟悉的片段,然后一页一页打开,找回曾经熟悉的味道。

今夜,我愿收起那些美好片段,放在枕下,甜甜地睡去,再希望做一个梦。那梦里面,会有那些清脆的枣子,一粒一粒,都在调皮的荡着秋千。

文 梦里花落 (192119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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