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8-03 11:43 | 作者:古原草 | 散文吧首发

蓝水湾高档住宅小区里的晚,灯光是这个小区的主角,小区的路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为这个小区的所有景物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衣裳。挂在树上的七彩弥红灯也不甘落后,宛若一条条七彩的彩带,将整个小区装点的更加流光溢彩。高楼上的灯光也来比赛,每个窗口都犹如璀璨的星星,颗颗闪烁洒落凡间。

与这美景不相和谐是小区南面马路对面的烈士陵园,在它的附近是一个正在建筑当中的工地,那里真是热火朝天,机器轰鸣。

一个四五十岁衣着儒雅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手里提着的是什么东西反正一大兜,无暇顾及这小区的美景急匆匆的赶往2栋楼202室。

!爸!我忘了带钥匙了,您开门吧!”中年男子叩门道。

不一会儿,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慢慢吞吞地从里面打开了门。室内的装潢古色古香,透着一股书卷的气息,迎面的那面书柜兼屏风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通过这扇屏风解读了主人的品位,可以判断他是一位热书籍的老人。

“月华!我让你买的东西你都给我买齐了吗?”老人关切的问。

“我办事您放心,瞧!这不全在这里吗?这是恩科大爷喜欢的香干,这是子武大爷喜欢的大高粱酒,这是子文大爷喜欢的核桃......”那个叫月华的中年男人晃动着手里的袋子得意的继续说:“我知道您每年的七月七日,都要用这些东西当作祭品去看望我那从没见过面的大爷们,所以我哪敢怠慢呀!这不早早地就给您备齐了吗?”

“嗯!那太好了!没吃饭呢?要不坐下来咱爷俩喝两盅。”老人微笑地点点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人心里搁着事情不太高兴所以喝得有点高了,在儿子的搀扶下进屋睡觉了。儿子怕老人着凉故意给他拉了一条毯子盖在身上,并且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插上了电热蚊香液,关上了灯带上了房门。

这么多年来每到七月初七前后,老人都是心情沉闷,今天老人有因为想起陈年往事而喝多了。所以,他的儿子月华今天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留下来陪着老父亲,自己在客房里睡觉去了。

夜深了,老人躺在床上刚刚睡着了又开始呓语了,原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做着同一个-----

“乡亲们,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吧!也看看这群禽兽,国破家何在?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我就不信赶不出去这群丧心病狂的疯狗......”只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批头散发,嘴角冒血眼睛喷火,赤身裸体的站在院墙旁桑树下的磨盘旁怒吼着。

她周围的乡亲们全被一群穿着黄狗皮的日本兵端着着刺刀和荷枪实弹控制着。人们都深深地把头低垂下去,不忍看见这赤身裸体的妇人,他们的心在流血。磨盘的石碌碡扔着她那被日本兵撕碎了的衣服,几个泄欲完事的日本兵正在提着裤子狞笑。听见她扔在煽动群众,不由分说的对准她的小肚子飞起就是一脚,嘴里骂着:“八格!八格!”

妇人顿时两腿之间鲜红一片,鲜血就像泄了洪的一样停不下来了。

“乡亲们,记住我的话,赶出日本狗!恩科!我先行一步了,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去了。”说完,那妇人情深的看了她丈夫一眼,然后噔噔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忽地冲向磨盘前,只听“啪 ”的一声,那妇人应声倒地,鲜红地血液不停的从她的脑袋里咕咕冒出来,全身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呼吸。人们嚎啕大哭,但是很快连哭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小鬼子,我操你姥姥!有本事你弄死你爷爷我!”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从拴牛的桩子那边传来。

“巴恩科,你快说那个破坏大日本共荣的分子被你们藏在那里,现在说出来兴许皇军现在高兴还能饶你不死。”一个戴着汉奸帽,穿着黑狗皮的汉奸当着日本兵的面谄媚的向巴恩科吼道。

“呸!”巴恩科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然后恶狠狠地朝他的脸上吐了一大口唾沫。

“呦呵!”那个汉奸擦掉脸上的唾沫,母狗眼瞪得溜圆。“骨头还蛮硬的吗?一会儿就再让你喝几盅。”然后,发出几声坏笑。

“要杀要剐,你们随便,给爷爷来个痛快!”巴恩科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哈!”

“你牛!你牛!”吓得那汉奸一个劲儿地直倒退。

“ 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保家乡。”巴恩科高傲地扬起倔强的头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铿锵有力的十四个字后,低下头来,伤心的瞅着躺在磨盘旁血迹斑斑的妻子,他的心如刀搅般痛。

“秀芬,你慢走,我这就下来陪你。”巴恩科说着就长出了伸出舌头就要咬舌自尽。

“哥!哥!嫂子......”

尽管屋里开着空调凉爽舒适,可是此时老人现在已经是浑身大汗淋漓,不停的哆嗦嘴里喊着。

月华慌忙的跑到屋子里 ,“唰”一下子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屋里瞬间亮堂了。他近前叫醒老人:“爸!爸!醒一醒,您又做噩梦了?”说着,拿来毛巾,给老人擦汗。

老人从梦中醒来,用手轻轻揉了揉眼睛,怏怏道:“嗯!是呀!老弟兄们想我了,给我托梦来了,看来我是该找他们去了。”

“爸!别胡说!大爷们都在烈士陵园里好着呢!因为明天是他们的忌日,您这是忧思过度,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事的,您会好好的活到一百岁呢!”儿子月华安慰老人说。

“我看您晚上也没吃多少饭竟顾着喝酒了,会对身体不好,趁着现在您醒着,我给您拿盒牛奶,您喝了再睡会更好些。”月华不一会儿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盒纯牛奶放在一个保鲜盒里,倒上些开水捂着端进屋里来了。

“你放这里吧!等过一会儿我自己喝,你明天还要上课呢!赶快睡觉去吧!我没事!”老人关切的说。

“您别多想,要是真没事!我就接着睡觉去了。”儿子打了个哈欠去自己的客房睡觉去了。

月华走后,关上了房门,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夜里一点二十五分了,可是现在他却睡意全无。

抚摸着身上的刀疤,他感觉到了那刀疤里的疼---

1938年的四里港坐落在日本鬼子大扫荡的宝新段的必经之路上,经过战火洗礼,整个村子,到处是满目疮痍,人心惶惶。农历七月初七,这是牛郎会织女的日子本该是阴天,可是今天却是出奇的热,太阳就像一个圆圆的大火球,燃烧着大地,庄稼快要旱死了,就连人都打不起精神来,蔫头耷拉脑,带死不活的。

眼前,出现一座院落。里生外熟的蓝砖瓦房,挺立在院落里。泥坯子做成的围墙将小院不完整的围拢起来。几棵碗口粗的小榆树犹如哨兵一样把守在院墙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焦急地直搓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不一会儿,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妇女,端着一个铜盆子里面放着一条手巾,来到院子的李树下的水缸边,把盆子放在缸台上(我们这里的水缸过去是用砖砌好了里面套上草木灰和一些保温的材料,为得是凉,所以都有一个宽大的缸台),用瓢子往铜盆里舀了几瓢子凉水。

她便端着一盆子凉水走进里屋,刚一进屋就听她慌里慌张地喊:“子武,你快过来看看吧!这个小战士怕是不行了!”

“咋?”赵子武听见妻子巴恩惠喊他,就急忙跑过来,把手放在小战士的额头摸了摸,烫的吓人。他又试试了他的鼻息,确定没有休克,再看看他的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紧闭着双眼,嘴唇干裂,忽然间,他像是有了点知觉,嘴唇稍微颤动,一张一合不知道要说什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胸前的刀口向外翻着,肿的老高,黑紫黑紫的,吓死人。

“唉!没别的毛病,就是这伤口发炎闹得,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子文联系到抗日的部队了吗?要是真找不到消炎药,加上这么热的天,怕是这小战士的性命就要不保了。”赵子武急得直搓脚。

从院子外急匆匆地跑进几个人来,跑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子武的弟弟子文。

“哥!哥!哥!”子文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他哥子武。

“咋了,文,消炎药,你们找来了吗?部队联系上了吗?”赵子武赶紧迎上来。

“不,哥,快带着这个小战士咱们抓紧走!药!我们没找来,是鬼子来了!”赵子文紧张的说。

“子武哥!快转移吧!要不我们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旁边同行的李秀奎也这么劝。

“可是,我们能转移到那里去呀?”赵子武攥着拳头,狠狠地砸自己的脑袋。

“子武哥,再不走就不成了,咱们村在鬼子的扫荡路线上况且是明村,就巴掌大的地方藏那里都能找到。”鲁申也着急。

“这样吧!快!上我娘家吧!我知道我娘家有一口大缸,那其实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那是当年我们家祖上,为了躲避战乱特意修建的地下密室,并且与外面相通。你们可以带着他藏在那里,况且也只有我娘家离这里最近。”子武的妻子巴恩惠急中生智。

“对,也只有如此了,咱就去嫂子的娘家赵家铺,从小路走不过一里地,还有时间。”李奉鸣赞成的说。

“是呀!子武哥,别犹豫了咱快走吧!”鲁亮脑门儿急出汗来了。

“嗯,马上撤离。”

赵子武命弟弟子文等人找来一辆板车,大伙儿刚把受伤的小战士抬上板车要走,忽然巴恩慧跑来了。

“等一等!你们就这样带着他走吗?”巴恩惠惊讶地瞪着大眼睛问。

“嫂子啥事?”子勤疑惑地说。

“这样很容易暴露目标,万一被鬼子发现了咋办?”巴恩惠接着说:“需要掩护一下才行。”

说完这些她拉了一条毯子盖在这个小战士的身上,又抱了一大抱花秸覆盖在毯子的上面。

“如果没有遇见鬼子最好,若是遇见就假装送柴草的。实在蒙混不过去再说,现在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巴恩惠叮嘱道。

“嗯,还是媳妇你心细,我们走了。”赵子武摸了摸头,嘴角挂着笑。

于是,这七个人就拉着这装有花秸的板车,沿着穿村那条小河的东河岸飞一般奔赵家铺走去。

蜿蜒的小河就像一条银色的飘带,引领着他们前进。那“哗哗”流淌的水声,和碰到礁石溅起水花甩落水中的声响,如一根根钢针,不停地扎着每一个蹦跳着的心。

“快!快!前面是大上坡不好走。”

“ 子勤.秀奎帮忙推车,子文把车拉稳一点,那孩子受伤了经不起折腾......”赵子武一边用手背擦着额头上汗,一边指挥着大家,急匆匆地行进。

床头柜上的那杯纯牛奶,孤零零地呆在那儿,心疼的望着已是银发满头的自己。

老人身子倚着床头,整个人还在睡梦中游走。

驻扎在宝坻到新安镇这段的鬼子,不知道咋闻着味了骑着跨斗摩托直扑过来了。

鬼子们的摩托从土路上碾过,顿时尘土飞扬,黄沙漫天。为首的正是驻守在宝新段军官山本,跨斗里坐着他那狗头军师兼汉奸黄志强,后面跟着一小队骑兵。径直的扑向赵子武的家,一脚踹开他家的柴门。

“有喘气的吗?给皇军滚出来一个!”汉奸黄志强叉着腰狐假虎威的说。

“太君好,我们小门小户没有什么好招待太君,您们就在院里坐会儿,我给太君们沏茶去。”巴恩惠镇定自若的应对着。

就见那个太君根本没听巴恩惠说啥,一下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摆手下了一个搜查的命令。

几十个人就把这院子翻个底朝天,锅碗瓢盆撒了一地,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扫荡一空。

报告,东屋没有发现异常!”

“报告,西屋没发现异常!”

“报告,厢房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明明有人举报说你家窝藏反抗大东亚共荣分子,现在被你们藏哪去了?”黄志强绕着圈的打量着巴恩惠。

“那有的事?一定是有人想邀功想疯了吧!于是就没事找事,你说是吗?”巴恩惠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不对,我再仔细找找。”黄志强说完亲自上阵,带着一群鬼子又一通搜查。

黄志强真不愧是一条好狗,找来找去终于在堂屋的灶膛里,找到了刚才处理伤口时,遗漏的一小块带血纱布。

“这是什么?说!”黄志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步步逼近。

“哎呦!讨厌!我说黄大爷,咱不带这么玩的,你这是欺负人呀!明明知道这是什么?还偏偏往上问!”巴恩惠借机打岔:“我这两天身子不爽,还没来的及处理呢?就这个算哪门子证据呀?”

巴恩惠忙拿用土簸箕挡在灶膛口,免得黄志强那条狗再乱翻。

这时外面的日本鬼子好像看明白了这一切,不由自主的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黄志强也尴尬的退出来,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嘴皮子有这么厉害,他都快有点招架不住了。于是,旁敲侧击的从另一方面问:“这么兵荒马乱的年头,你男人也不在家守着你,他可真放心呀!”

“唉!甭管啥时候人总要吃饭吧!他出去奔口吃的去了。”巴恩惠应答道。

“就他一个人吗?那安全吗?”黄志强惺惺作态地说。

巴恩惠见他不再追问那小战士的事情,而闲聊别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以为他们找不到任何线索,拿点东西也就该走人,于是就有点放松了警惕。

“哦,不是!和我娘家哥哥他们好几个人一起呢!”巴恩惠心里头笑着,嘴上便应道。

“一起好哇!大老远的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应该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嫂子你是李秀庄的娘家吧!我在那里好像看见过你,真漂亮!所以影影绰绰有印象。”黄志强继续套问。

“哦!在李秀庄见过我,不可能!我是赵家铺的,那边我从来没有去过呀!你认错人了吧!”巴恩惠辩解道。

“哦,赵家铺的!走!我们去赵家铺!”说完这些黄志强脸色陡变,立刻在山本的面前说了几句语,山本就下命令撤出了赵子武的家一行人奔着赵家铺扑去。

他们走后,巴恩惠这才回过味了刚才是中了黄志强的圈套,她这个悔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赵子武等七个人,一路平安无事的把受伤的小战士护送到赵家铺他大舅哥巴恩科家。

巴恩科既是赵家铺的最年轻的村长,又是嫉恶如仇的血性汉子。当听到妹夫说明来意二话没说就留下了这个受伤的小战士,来不及多想就领他们去了密室。

这时,巴恩科四岁的女儿甜妞也跑过来了好奇地说:“!妞妞也要进去看看!妞妞也去!”

巴恩科一想也对,万一真的日本鬼子来了,也好给妞妞找个安全之所。于是就同意了,慈爱地说:“妞妞乖!这个叔叔病了,妞妞下去可是要带着任务呀!你在下面好好替我们照顾叔叔,不管上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出来,知道不?除非,爸爸妈妈叫门否则谁也不给开。”

“嗯嗯,妞妞记住了!”甜妞点着头说。

然后,巴恩科他们几个人就把小战士和女儿妞妞一起藏进了地下密室。

就在他们刚刚藏好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突突的摩托声,是鬼子军官山本追来了。

老人身上跨栏背心已经被吓出来的汗水湿透了紧张起来抓起床上的枕头说:“李奉明,李申给你俩梯子快上房,咱们先糊弄过一阵子再说。”

老人还在沉浸在他的噩梦里没有出来。

气氛紧张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空气就像凝聚了一样不能呼吸。周围一切的景物此时仿佛都失去了颜色变成灰白,大家的心一下就揪到了嗓子眼。

赵子武稳了稳心神说:“大家不要慌,也许鬼子不知道底细,只是在这里例行公事象征性的检查一下。我们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稳住阵脚小心应对,也许一会儿他们就走了。奉鸣.鲁申俩人拿着梯子靠在墙上,上房了,其他几个人抱来那抱花秸拿着农具弄点水和土,假装翻修屋顶的样子。”

话音未落,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准备好,柴门被踹开了一群日本兵一窝蜂似得拥进院子。也不给人任何解释是的机会,就把连同巴恩科在内的八个人一起都五花大绑的给控制起来了。

一通乱翻.乱砸,就连鸡舍里的那几只鸡他们也不放过,全都抓走了。然而唯一令他们不满的,就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位受伤的小战士的下落。于是便对这赵子武等人严刑拷问。

皮鞭上沾满了盐水不停的抽打在他们的身上,每下去一鞭子就是一条皮开肉绽的血口子。

“说不说,到底你们把那个破坏大东亚共荣的分子,藏哪里去了。”黄志强有十成十的把握逼供着。

“呸!睁开你瞎了的狗眼看看,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们藏人了?”赵子武愤愤的骂着。

“不说是吧!给我继续打!”黄志强立功心切便狗仗人势地下着命令。他从巴恩惠口中套出点实情就一口咬定,这个抗日分子一定是被他们藏起了。

这更激怒了这哥几个,虽然没办法和他对打却在那里拼着命的骂黄志强的十八代祖宗。

黄志强被他们骂得恼羞成怒,于是就用一个更损的招数逼供,他给是山本出主意,让鬼子兵在厕所里舀来大粪,用水稀释了。冒着臭气熏天的大粪,经水稀释黄汤绿沫,蛆虫上下浮动,然后用油漏给巴恩科.赵子武等人硬往嘴里灌。

静静的夜,建筑工地的机械马达的声音传出去好远,穿破了玻璃的阻隔,钻进了老人的耳朵里。尖锐的声音,吱吱直响。

老人在梦里慌了手脚不停的说:“嫂子,快跑!别回来!”老人一个扑身往外推的动作险些让他摔倒床下,脑袋枕着床帮睡着了。

“你巴婶,快回家看看去吧!日本鬼子把你家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怕是你家要遭殃了,你快藏起来千万别回去。”一个好心的老太太风是风火是火地跑来给正在地里挑菜的秀芬送消息。

“啊!”秀芬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手里挑菜用的麻袋口袋掉在地上,拔腿就往家里跑。

“回来!你巴婶,跑错方向了。”老太太在伸手一把拉住了秀芬的胳膊。

“我家甜妞还在家呢!我得回去!”她挣开老人的手,疯了似的往家跑。

“唉!你瞧你这干得什么事呀?”老人家拍着大腿不住的自责。

还没等到了家门,远远的就看见日本鬼子把她家围得严严实实,周围附近的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左邻右舍也被控制在院子里面。自己的丈夫和其他的几个兄弟也都被五花大绑绑在拴牛的柱子上,皮开肉绽面目全非。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急急地用目光搜索着甜妞的身影。

“唉!你是自投罗网干啥?快走!”巴恩科用眼睛这样对秀芬说话。

“我不走,我要找到甜妞。”秀芬递过这样的眼神。

巴恩科挑动了两下眉毛,意思是说:甜妞安全。

她们之间的眉目传情,被狡猾的汉奸黄志强发现了端倪,走到秀芬跟前一把揪着她的头发来到巴恩科的跟前。

“巴恩科!这是你老婆吧!真是可惜了。”黄志强一脸狞笑道:“说吧!你们把那个破坏分子藏哪去了?”

“呸!不知道!”一口带着大粪味道的痰吐向黄志强的脸上。

“不知道好呀!我就是喜欢不知道的,一会儿,我会让你知道的!”黄志强一扭脸躲过巴恩科的特殊暗器说。

“瞧这脸蛋,瞧这皮肤多好,皇军一定喜欢。”说着他的手就在秀芬的脸上划拉,手游走到秀芬的小腹的时候接着说:“看来这还是一块肥地,种啥长啥?只可惜种子太糟了,有必要翻了重种。”

“你想干什么?”巴恩科怒吼着。

“怎么了?你知道了?”黄志强一脸奸笑的问。

“啊----”

原来是秀芬趁黄志强不备狠命的在他的手咬了一口。

“恩科,记住永远不知道。”秀芬斩钉截铁的切断了巴恩科的退路。

黄志强甩手给了秀芬一个大嘴巴,一巴掌把她扇出去好远,骂骂咧咧的说:“死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怨不得我。”

他在山本面前嘀咕了几句鸟语,那个山本君就下命令。几个强壮的日本兵过来,就像老鹰抓小鸡的一样抓过秀芬把她摁到院墙旁桑树下磨盘上。

只听见嗤嗤几下,秀芬的衣服就被那些鬼子撕碎了。

......

梆梆!梆梆!床铺被老人用拳头砸的震山响,泪水也打湿了一大片床单。

“爸!爸!爸!您开门!”儿子月华在门外砸门了。

“爸!没事,你睡去吧!一会儿,就天亮了,别折腾了。”老人在屋里应答道。

“唉!自从几年前妈走了,您就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让您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您又不愿意,最近您这又总是做噩梦,哪能让我们放心呢?不行呀!明天我去给您请个保姆吧!”儿子月华在门外抱怨。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今天你先睡觉去吧!”老人在里屋说。

“嗯,那您有事叫我。”月华说完回客房继续睡觉去了。

儿子走了,老人又再次失眠了。眼睛瞪着天花板,满脸的老泪纵横。

“秀芬,你慢走,我这就下来陪你。”巴恩科说着就长出了伸出舌头就要咬舌自尽。

“想痛痛快快的死没那么容易,不交代出破坏分子在那,我让你生不如死。”黄志强一个拳头对着巴恩科的鼻子和嘴打来,制止了巴恩科的自杀,并用拴牲口的嚼头勒在巴恩科的嘴上防止他咬舌自尽。

黄志强转身逼问其他人得到的结果,全是一样不肯吐露半个字。他眼看功劳立不成就有些心急,他让日本兵拿着枪逼着周围的邻居在巴恩科他家的院子了挖了一半人深的土坑。

“我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黄志强这次彻底急了。

“哼!”巴恩科从鼻子了发出了这么一个音。

“栽了他!”黄志强怒了。

几个日本兵,架过来巴恩科然后把他脑袋朝下插在土坑里,两个人抓着他的脚脖子,其它人往土坑里填土,直到全部填满踩实了。就这样巴恩科被日本鬼子活活给活埋了。

其它人看见这样的惨剧,也没有活着的打算有的开始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都给他们翻出来了,有的就扇动群众造反,有的就诅咒黄志强不得好死......

山本见情况也问不出啥来了,就坐在那里就拿着一块白绢布蘸着凉水在那里擦他的弯刀。

没有希望了,这里的人都知道,山本有个习惯就是在杀人前用凉水擦拭他的弯刀。

山本腾地一下子从石凳上站起来,眼睛直直地带着一股逼人的杀气,刺刀把院子里的土地划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此时的赵子武等七个已经被五花大绑推到山本的近前了,举起刺刀就是朝着他们像切西瓜一样的砍去。

血光四溅,胳膊.大腿.头颅.肠子漫天横飞,惨叫连连。当山本的弯刀再次向已经身中八刀最小的赵子勤砍来时,赵子武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噌”一下子挡在他的身前,两个人就这样双双的倒在血泊中。

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缓缓来开了天幕,顿时整个大地变得开朗起来。此时窗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不知道谁家办喜事,许是太累了,老人无暇顾及一头倒在床上入梦了。

“啪!啪!啪!”大墙的外面传来一阵阵枪响。

原来是李天明带着他的绺子兵和抗日小分队赶来了。鬼子们被打的溃不成军,早就没了刚才的嚣张的气焰。跑的慢的命丧枪下,跑的快的也是屁滚尿流。再看那个山本军官像狗一样的跳上他的挎斗摩托,头也不敢回的逃走了。

“太君!太君!太君!等等还有我呢!还有我!”这时的黄志强惊慌失措了,吓得他顺着裤裆直淌尿,人也哆嗦成一个球了,不停的喊:“我投降!我投降!你们不能虐待俘虏。”

“嘿嘿!你小子也有今天呀!我们不是军队,没有组织,没有纪律,你那套在我这里不管用,给我打!”李天明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众人早就憋红了眼,大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圆了农具点一般就向黄志强砸来,不一会儿,他便被大家伙砸成了肉酱。

“大家伙,快抬孩子们回家吧!他们是英雄!我们回家不能让英雄就这么暴尸在这里呀!”四里港的老村长赵堂发话了。

大家收起所有的悲伤和愤怒,缅怀敬意的心情开始给英雄们收尸。就在收到赵子武和赵子勤这哥俩的时候,赵子勤突然“哼”了一声。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老村长赵堂的眼睛都兴奋的冒绿光了。

“缸!缸!缸!”赵子勤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缸!什么缸!”赵堂急忙把耳朵贴到赵子勤的嘴边。

“伤员在......密室里.....缸是密室的门。”赵子勤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就又昏迷了。

最后,大家在巴恩科家后院的东厢房盛放粮食的储藏室里找到了那口大缸,也救了那个伤员。

“啊!”老人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走出卧室。

“爸!趁热快吃吧!我刚买来的早餐!有您爱喝的紫米粥和鸡蛋煎饼,吃饭了我送您去烈士陵园。”儿子在厨房边拿碗筷边对着里屋卧室里的老父亲说。

“你吃了吗?”老人问:“那你还给孩子们上课吗?”

“吃过了!上呀!”月华说。

“上课,还不快走!都快迟到了,我用你送啥?就这几步路,过了马路那面就是了,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怕我迷了不成,孩子们的课要紧,你快走吧!”老人提着儿子包催促他快上班。

儿子走了,老人草草的吃了几口早餐。就提着昨晚儿子拿来的袋子拄着拐棍,迎着朝霞一步一挪的来到了大门口。在门口外的鲜花店里买了一大把白菊花,穿过马路来到了烈士陵园。

......

2004年农历七月初七,天边的晚霞像绚丽多彩的花朵,每一朵都绽放着紫红色的花蕾争奇斗艳,又像那妩媚的少女曳动着纱巾翩翩起舞。玫瑰红色的霞光洒在墨色大理石的烈士墓碑上,一切的一切显得那么神圣瑰丽。

一个银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墓碑前,手里的白菊花被他全部掐成花瓣撒满了巴恩科.赵子武.赵子文.等烈士的墓前墓后。他轻轻地抚摸着一个个墓碑,就像抚摸着亲人的脸,不住的老泪纵横。

“大爷!天快黑了,你该回家了,您都来了一天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看守烈士陵园的小伙子好心的来提醒他。

“小伙子,再等等!再等等!让我和老伙计们再聊会儿天!”老者恳求道。

“好吧!只是您自己看着时间!我快下班了,就先走了。”说完小伙子消失在苍松翠柏之间。

“子武哥.子文哥.我知道你们想我了,要不也不会几次三番来梦里找我。子武哥我知道你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可是你知道吗?我这苟延残喘多活了几十年,其实我并不快乐

你们走后,老村长赵堂把你们安葬在咱们村“北大荒”了,并给你们立了英雄纪念碑。你们虽然默默无闻,却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可是“文革”来了,说是要扫除一切的牛鬼蛇神,你们的墓碑被拉倒了,坟头也给平了。我这个教书匠,去找他们理论,结果被扣上了“生活作风有问题的臭老九”的高帽子。和我被强行扯上关系的那个田泗庄女教师,人家还是个姑娘,受不起这份羞辱跳井自杀了。要不是我还拖家带口的走不脱,我也不知道能否撑过这几十年。

改革了,平反了,我也把你们老哥几个搬到这里来了。二十几年了,我也从乡下搬到这里来了,一直守着你们。从平房,守到楼房,再到现在的高档小区,我一直都没离开你们左右。现在,家乡要扩建了,要发展了,你们又要搬家了,可是,哥哥们,我老了,我搬不动。我该咋办?你们告诉子勤,子勤该咋办?那么多的事情我扛过来了,那么多的河我都趟过来了。为了国家,你们可以不要命,还是为了国家,你们能忍辱负重,现在也是为了国家,我可以要求他们不给你们搬家吗?

子勤想你们了,你们好狠心,说好了同生共死,你们去丢下我,让我独自承受这一切。全部跑这里来享福来了,也不知道我们在地下能否再团聚。子武哥,我累了,让我抱着你睡会儿好吗?”老者喃喃自语。

说完这一切,老者伸直了身子躺在那个赵子武烈士的陵墓盖上睡着了,面带微笑的永久的睡着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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