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忆端午

2014-05-27 13:27 | 作者:小河弯弯 | 散文吧首发

马上又是端午节了。想起小时候摘粽叶,扎粽子。妈妈和奶奶在门前的场地上支一个簸箕,搬了凳子坐下来细细地扎各种式样的粽子。白碱的、红豆馅的、豌豆馅的包成不同的式样。我最那款三角锥型的,因为修长、玲珑、小巧,总觉得更入味好吃些。可是这种形状最难包。我在旁边能做的就只是用调羹舀舀米,递递粽叶或者棕绳。看奶奶和妈妈把泡过碱水的白糯米裹在翠翠的粽叶里扎成一个个有棱有角艺术品似的粽子,实在是很喜爱,忍不住也亲手尝试,可怎么裹也裹不紧,也就罢了。

粽子扎好,每十个结成一提。那么多粽子放在一个大锅里汩汩地慢慢煮着,灶膛里噼啪地燃着木柴,不久便会传来粽叶包裹糯米的清香。小时候家里用的是土灶,大锅煮上了粽子,小锅也不闲着,用来煮一锅茶叶蛋,再煮一锅咸蛋。小朋友们总会在旁边耐心地等咸蛋煮熟,待妈妈把咸蛋染成红色了,便赶紧挑出最大个的来,揣在手里。自己去找了家里的白丝线,染成红色,结成络子。红蛋装在红丝线络子里,像红宝石项链似的挂在胸前,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出门干嘛去?自然是去找村里的小朋友撞蛋去了,看谁的蛋更结实。偶遇村子上哪个小朋友脖子上挂了一颗硕大的鹅蛋,其余的咸鸡蛋、咸鸭蛋便会立刻败下阵来,乖乖地尊鹅蛋为王了。

鹅蛋个头大,壳糙肉粗,带壳煮出来是极不好吃的。一般家里的鹅蛋都是敲开打碎用辣椒粉和大蒜炒着吃,这样比较容易去腥味。

妈妈们是不乐意煮带壳鹅蛋的,那纯粹是拗不过家中的孩子。因为孩子热切地需要大鹅蛋成为撞蛋游戏的秘密武器,好一举夺得称王称霸的江湖地位。

小时候咸蛋都是妈妈用上好的粘黄土和盐水腌制的,好吃但做的麻烦。长大了,我新学了一种偷懒腌制法。鲜蛋洗净晾干。装一碗白酒,一碗盐。先把蛋在白酒里浸一下,然后在盐里打个滚,裹上薄薄一层盐巴,十个一袋装在保鲜袋里封口扎紧。藏个二十天就可以出油了,吃起来很香很鲜。你若有空可以试试哦。

家家户户门前挂着菖蒲艾草,厨房里飘着粽子和茶叶蛋的香味。小朋友个个额头和头顶点染着雄黄,脖子上挂着红咸蛋络子。那是怎样一种节日气氛?

这还只是端午的前一天呢。第二天端午节,都会早早起床。美美地穿上裙子。小时候的记忆里似乎只有到了端午才是天,才会允许穿裙子。有时候裙子是新买的,特地等待端午这天才穿上。也有时是妈妈从柜子上高高搁置的大木箱子取出来的,那是旧年的夏衣裙。因为飘着清新的樟脑丸味儿,便也会像新衣裙一样喜欢。早早穿着这样漂亮,是因为每年端午这天都要到外婆家做客的。中午在外婆家吃,早上我们就自己过节,吃丰盛的节饭。

半个早上爸妈妈忙着煮饭做菜。我们小孩儿自然还是满村子疯玩,去炫耀自己美美的衣裙或继续昨天的撞蛋游戏。

白白的米饭熟了,大人会先乘一碗满满的堆尖的斋饭,再放上一挂响亮的鞭炮,来祈求风调顺,然后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坐下来吃饭。我记得端午节的餐桌上年年都会有一道红烧小个的芋头或土豆,那是爸爸和我们的最爱,然后有一道自家菜园里刚刚新长成的大家抢着尝鲜的荷包辣椒。

吃完就去外婆家做客。妈妈有七兄妹,齐聚一起很热闹。正午十二点外婆会把菖蒲艾草取下来,每个小孩腰间都系上一根菖蒲,额头及头顶再点染一次雄黄。腰间扎一根青黄碧绿的菖蒲,额头一点雄黄,在那奔跑嬉戏,我觉得很神气,总觉得自己像哪吒。

晚上回到家,妈妈会把取下来的菖蒲艾草扎成一捆,蘸上雄黄水洒在屋前屋后的每一个角落,然后高高悬挂在闲屋门前,再期待来年的端午。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