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4-16 08:18 | 作者:沈麒 | 散文吧首发

 

------祝辞与咒语共振的音律

   摇铃与神枝交叉的婀娜

一;毕的施动主体------毕摩

“毕摩”是彝语音译,由于方言土语的差别,各地发音有所不同。“毕”意为“念”“诵”或“读”,有“举行祭祀作法祝赞诵经”之意,亦指代宗教仪式活动;“摩”意为“长者”、“老师”,是长老的尊陈。“毕摩”即“掌天命神权的长老师者”或“吟诗诵经之长者”.是处身于天与地、神与凡之间的“信客”;是母语精神力量最诡异的持有者。我们的祖先曾指望语言制造灾难或消除灾难,祖先对生死的不可知秘密的探索就必须选择有形有象有气有声之行为和物象来思考和表达。于是毕摩担当了这一角色。而更多毕摩则是集天文、历法、文学等于一身的彝族文化的集大成者。

二;毕的祭品串体------家畜

     祀等可视为宗教仪式最不可少是祭品。在彝族作毕的仪式中,所需的祭品小到雏鸡,大到黄牛。可幸免“遭此一难”的一般就是鸭、鹅等。彝族人在毕活动中用得做多的当数鸡,其次为绵羊,然后是猪儿,再是山羊。这些平时与人亲善的家畜每每为主人家的健康幸福牺牲自己灵魂和躯体。他们是祝辞与咒语、祈祷与咒术的载体,充当着人与鬼神和平的代价和条件的附属。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鸡猪羊都能够胜任此重任。鬼神与人的和平契约里,祭品的选择权是在鬼神的一方,他们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挑剔,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满足。于是乎,穷人们所买来的祭品一般都是原价值的半价。这是人性与信仰相互的火光,永恒的传承着、照亮万世千代的深山彝人。

三;毕的受益群体-------主家

之尾、开之际,便是彝家请毕摩作毕的慌忙季节。此时正值岁末年新更替时候,彝族人大多要作毕,所作毕仪式一般音译为“宣布执玛毕”。一般祭品为一只公鸡加一只绵羊;或者一只公鸡加一头猪儿,均按照自家往年的习俗行事。我对此中仪式熟之又熟,只因为不仅我家每年此时要做,而且邻里乡亲也都要做,而我每每都是别家作毕时的好帮手(一般自家作毕时候,自家人不能参与杀鸡宰羊等。)。毕摩通过神枝、祭品、摇铃、诵经等的综合沟通主人家已逝的先辈。为主家向祖辈问候,又要向他们央告来年的吉祥与丰收等。最后毕摩那句“我们用了一只鸡和一只羊(或者一只鸡和一头猪儿)作毕,肉被我们吃完了,请转告天神。”里结束所有的活动。留下无穷的安定与踏实,在主家的脸上形成了笑的涟漪。

四;毕的印象

那是去年寒假,因为家里老宅翻修,故于后院搭建一帐篷,举家迁居。因临近开学之期,新居仍未落成。故当年“宣布执玛毕”仪式也落于该张侠。我生平参与毕仪式盛繁,然铭心之事不多。唯去年那场,实为盖寡,可谓刻骨。时下冬至,星月光辉,静谧而天泛青;寒霜降而陋室冰。幸得祖传之火塘。虽明火无以取暖;纵无风却有凉。毕摩上登客座,邻家少郎却是无地落身。毛羊寒而哀鸣;徘徊账门而远眺苍穹。万籁俱寂之时,摇铃声起,毕之诵经之声附和,漫苍穹之万里;响星空乆未绝。越是霜降之时越激昂。那气势与喧嚣,岂是你三尺之冰所能封冻?一阵阵咒语与祝辞相继;一次次神枝与毕摩共舞。声声吟诵之悦耳;回回呐喊之诚挚。与祖辈之言谈,共鬼神之战和。字字玑珠;声声惊魂。无论音律之幻变,亦或经文之神秘。虽平日讲唯物,而当时之震撼,那种种玄妙与奇幻,可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五;毕的文化

如果说文化是人类实践活动的产物,反过来又制约着人类的行为。那么毕这种文化足以担当文化的主角。“毕摩文化包括彝族的语言、文字、文学、哲学、风俗、伦理、天文、历算、医学、农学等的知识。”而毕摩文化的载体毕摩历来是“万能”的。彝族人用毕的文化来严格要求自己和塑造自己,故而历来彝族生活中少有或者没有明文条款等形式的律法。彝族人信奉灵魂不死的信念,也因此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生死观念哲学体系。毕文化是彝族人民智慧的结晶。它充满在彝族人现实存在于意识形态的每个领域。因此,可以说毕文化就是彝族文化。

六;毕的思索

    自古至今,或中或外,天下万事万物,虽有“存在即合理”之说。但于万物之是非,仍无从定论。故而人们将超越人的理性思维之外的存在都去取名“迷信”。那毕也是迷信范围内的欺世行为吗?我说不是。毕,是通过虚拟毕摩与神灵的对话场景,以问答与阐释的方式,将人们极其期盼的事情进行处理和解决,以此方式来满足世人现实难以实现的愿望。用这种方式来向世界的奥妙寻求、探索。用精神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愿望,故而使生活能永远处于宁静安定的状态。毕是满足自我愿望的唯一途径方式吗?我说非也。彝族人民永远谨记天神的启示“天神不相信眼泪,天神只眷顾那些摸爬打滚的奋进的模糊血迹”。于是我也不例外的相信了。当那一天,我奋战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之时。布满血丝的双眼仍能望见苍老的毕摩,在诵经时候的瘦骨的一张一合、一张一弛。我却千万次昏迷在诵经与摇铃声中,万千次醒来在诵经与摇铃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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