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杨小凡心中忐忑地走进了这间高档私人会所的房间。

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正好八点的时候，她听到了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心跳的像要蹦出来，越发的紧张了，头低的已经不能再低了，汗顺着脖子流到了胸前，而且，而且最可耻的是，这滴汗在乳沟那里徘徊的时候，杨小凡竟然感觉到了自己的乳头硬了起来，竟然隐隐地有了一些期待。

如同老套的电影一样，在颤抖中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双黑色的皮鞋，皮鞋很亮，接着就是裤子，那裤管儿能看得出笔直的裤线。

杨小凡心里头默念着：“新款老人头，2013款古琦男裤”。别质疑杨小凡的眼光，一年前她和王玉东把北京上海广州的各个专卖店会员店都转遍了，还去了两次意大利米兰的时装区，所谓的名牌，扫一眼，她俩儿都瞅得准准的。

王玉东，又想起了他。

杨小凡涌起了苦涩。怎么会这样？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年前的自己和他，再看看现在，天地之别啊，世界的颠倒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你先去洗澡吧。”

眼前的男人声音平稳而毋庸置疑——浓厚，有磁性。

杨小凡站起身，低着头向浴室走去。背后传来打火机的声音。

“CARTIRE, MARLBORO!”

杨小凡一下就默念出了打火机和香烟的品牌，略略的一呆，然后突然就觉察到了自己很可耻，这个时候首先想到的竟然还是名牌。

私人会所的浴室很高档一如一年前自己的家一样。

温暖的水流顺着自己的身子带着思绪带着不安带着愧疚带着无奈落下。

平生就要有第二个男人领略自己的身体了，就要抚摸自己的肌肤，吻着自己水嫩的唇，就要狠狠地在自己的身体里顶撞，放肆地注视自己的羞涩，任意的践踏自己的尊严，而自己——无能为力！

杨小凡感到了自己的愤怒汹涌而出，“我凭什么啊？”

泪啊，不自觉地和着水一起滑落，嘴中满是苦涩，她已经决定了，就当让鬼压了，然后好好的洗几次澡一定要狠狠地洗，不就是上个床做个爱么，他妈的，谁让自己点儿背了，谁让王玉东他们一家子都不安生了。就算如今必须要靠卖身子度过难关，老娘也在私人高级会所里，就算让人嫖，老娘也找的是大老板有钱人！那也比绝大多数女人强！！！

杨小凡咬咬牙，擦干身子裹上浴巾，走出浴室。

尽管有着股狠劲儿，但她还是不自觉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还是不由得上来一阵心悸。

眼前的男人和自己年纪相仿，很帅但不是帅的让人着迷，很有一股男人味，很有一种气质，对了，这种气质叫稳重，把握一切的稳重。

竟然还有点眼熟，先驰衬衫里的身体很健壮，没有大肚子，杨小凡有些放下了心，这个穿着明显对意大利情有独钟的男人很符合自己的欣赏品味。眼熟的原因可能就是在意大利的专卖店里见过吧，要不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眼熟就一定是见过的，自己的记忆力很好不可能有错觉。

“你——”杨小凡回头瞅了一眼浴室，又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她希望他也能去好好洗洗，虽然这种身份的男人肯定不会脏，但如果能好好的洗洗最少也是对自己的尊重。想想刚才自己在里面裸着身子，而这个男人也会在里面裸着身子洗澡，她的心里一动。

眼前的男人微微笑了笑，走了过来，杨小凡略撤了些身子让开点路。

只是，这个男人稳健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把双手张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

笑，仍在。

杨小凡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这是让自己给他宽衣。

手抬了起来去解领口的扣子，眼便看着扣子，然后，顺着看，下一个扣子。

他并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有什么挑逗的动作，也没什么话，眼神，感觉也很正常，没带什么淫邪的样子吧。笑，依旧——其实，很好看。

衬衫下，竟是大块儿的肌肉，他就这样子让自己褪去他的衣物，好像就是让自己去任意的欣赏他的身体——真的比王玉东的好，比他结实，比他有形，比他更古铜……

“我这是在想什么？”杨小凡猛然惊醒，自己在卖春，在让人去嫖，在为了远在监狱里的王玉东赚钱，在活着，在承受着巨大的生活压力去活着。虽然都没有了生活的目标，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气氛很暧昧，心跳在一点点加快，衬衫完全的解开了，“Gucci”又是意大利！

杨小凡扫了一眼他的腰带，如果他一会脱下来的内裤也是意大利的——天，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杨小凡不是放不开看不开的女人，上高中那会和王玉东就谈恋爱，就上床，今天也来到这地方来做这种事，心里早就说服了自己，现在这社会这种事情还有什么稀奇的么?有钱人当官的人比这玩的疯狂的有的是，社会金融的进步是有钱人和当官的人带领的，社会风气的堕落也一样是他们带领的，穷人哪有钱和心情扯这些？

男人的嘴还是凑了上来。小小的躲了一下，杨小凡也就意思一下：躲有什么意思？今天来干嘛来的？

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怪口气，这挺好，还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这样的男人杨小凡打心里是赞赏的。

男人也是像征性的凑了一下，然后露出洁白的牙齿咬了咬，发出“嗑嗑”地声音，显得有些调皮，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看看杨小凡的眼睛，分明里面带着笑意，笑意中尽是得意。

杨小凡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得意。

“杨小凡?”男人挺直了身体，终于伸出了双手，搂着她的腰，“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男人歪着头看着她的脸，“怎么说呢？嗯——直白吧。”

杨小凡忽然有种小女人样的羞涩，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年近三十了呀，而且跟王玉东多少年了，该明白的都明白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怎么可能自己会这样子？下意识的，身体向后仰着，头和头拉开一些距离。

男人倒是站直了身但双手仍然在她的腰上没有松开。

“我很喜欢你，很早就喜欢了。”

“我们曾经见过？”杨小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抖，这让人很气馁。

“见过，当然见过。”男人说完哈哈大笑。

“是近期还是几年以前？”这是一个分水岭，一年以前自己和王玉东还很富有。

“很久了。”

杨小凡很聪明，甚至这种聪明可谓成了天赋一般让人嫉妒,她敏锐的发觉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与众不同的地方，以及他可能带给自己未来生活的改变——这是一个机遇，可能扭转现在生活的机遇。

“哦，那没什么。我们现在——”故意的她好像为难的扫了一眼这个男人的脸，“我们只是交易，用钱和身体的交易，过后也就仅此而矣罢了。”杨小凡略显无所谓但分明又透出了无奈的意味在里面。

“哦？”男人的眼中尽是玩味，“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我只是一个女人，而且我也曾经很有钱过，”杨小凡轻轻地扳了一下腰上的手，似乎是想要让这双手离开自己的腰，但又好像没有扳动的样子，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杨小凡都相信能绝对的勾住男人探知的心。“世事难料，只不过我经历的不是很顺，身边的亲人也不是很顺，唉，一切都是命！”

这句话杨小凡觉得说的最有学问，一个很久就对自己感兴趣的男人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前提下搂着自己，这种男人的心思一定不止是仅限于肉体上的为所欲为——那是征服女人心灵的快感，一直眼馋得不到，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这时候的成功男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岂会是猴急的只想着要上床的蠢猪们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