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花

2013-05-07 14:56 | 作者:小孩子不会 | 散文吧首发

1997年,我正读大二。英语里面称大二学生为sophomore,其定义为‘我知道,我不知道’。第一次知道,被国人嗤笑的语言也有些许博大精深。

宿舍不是童话里的面朝大海,窗前是大片的篮球场地,有趣的是,无论刮风下,还是朝阳晓露,球场上总是聚集着赤裸着跑着叫着的成群的工科男。我也是工科男,但却不喜欢运动,更不用说篮球这种剧烈运动,但是我却喜欢观赏。当时的铁哥们儿L君和T君酷篮球,作为院队的主力,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坐在窗前,有时端一杯白水,有时夹一支粗烟,看着场上的狂躁的进程,整个的脉搏随着场上空气的浮动而舒张。

不过,我更喜欢的还是在深里坐在案前彻夜观看足球比赛,没有固定的球队,没有固定的偶像,一看就是整宿。足球能带给我莫大的刺激和归属,一种快然的精神出轨,尤其是在深夜里,就像是偷食禁果后亚当带给娃的痛的快乐。没有人不喜欢轨外生活,欲望的满足永远令人着迷,但却很少有人出轨,更多的是藩篱的重压。喜欢足球的人大多是不会伪装的,就像球场上狂奔着的每个人,像齐祖。喜欢齐祖,因为他带来了男人的力量与共鸣。

男人喜欢男人,大概分两种,真感情和真性情。真感情是社会学范畴,真性情是哲学范畴。前者如哥哥和唐唐的情殇,后者则宽泛了许多,如喜欢父亲,他带给自己像面对高山一样的敬畏感和崇拜感,喜欢战士,他时刻保持着真男人的暴躁与狂热,喜欢屈原,他告诉大家,男人的勇气可以强大到足够面对死亡。我是不喜欢委婉的男人的,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会让我感觉起满了七层以上的鸡皮疙瘩。与此同时,我倒觉得变性人值得尊敬。

男人喜欢女人,大概也是有几种的。

正是在大二下学期的体育课上,遇到了D,他的像极了刀砍的瘦削脸庞让我只看一眼就被他彻底抓住。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她,也就是说,她是个女生,这让我很是尴尬。

在学校外面的小酒馆里。我俩悠闲地喝着酒,D说她是个流氓,我说我他妈就恶心流氓,尤其是女流氓。我说,‘是男人就干了’,我俩一饮而尽。

D是院里女篮核心,经常和L君与T君组队打球玩,而我顶多偶尔在窗前看一眼或两眼,很少去观战。

比赛的时候,D受伤了,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我走进校医务室的时候,D的脚踝已然被打上石膏,看不出一点还可以活动的迹象,犹如初遇时我看不出她是女生一样。

篮球比赛颁奖的时候,我俩正在小酒馆里优哉游哉地耍趣,D说喝点小酒好,活血化瘀,我觉得也对。

虽然D表现的很粗犷,可终究,她还是女孩子情人节的时候,D从学校后山上不知名的树上采了一朵不知名的花,插在小酒馆里的酒瓶子里,她已经微醺了,把瓶子放在我的面前,说,让它也尝尝这玉露琼浆的味道。我还是嘲笑了她的文学素养。后来瓶子哗的就碎了,D说她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分明看到了她手臂上明显的划痕。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束花的名字,也是后来才知道西方情人节是怎么一回事。

几年前的一次同学会,S君问我D的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说,她背离了社会主义原则,国家培育她那么多年到头来竟把自己嫁给了洋鬼子。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说说笑笑的,直到凌晨才各自散去。

我和L君与T君最后离开饭店,驾车去小酒馆,早已不是那时的摸样,老板娘Z妈也换作一个胸前老虎纹身的光头男人,三人悻悻地离开了。只在街边的小店买了几听啤酒,L君说怎么现在买不到粗烟了,三个铁哥们二就在车里喝着侃着抽着。

累了,L君和T君渐渐睡去了。我醉醺醺地,夹着将要燃尽的细烟,东倒西歪地走下车,站在已经打烊的小酒馆前面,夜风吹来,我的头皮开始发紧起来,身体也跟着抖动,实在支不住,我躲在小酒馆门口的角落里蜷缩着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小酒馆是下午工作,所以幸运地躲过了光头男人的粗暴。

驾车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我不知道我还能去看什么。还没到家,D就打电话过来痛骂了我一顿,说我说她坏话,我假装听不懂外语,还嘲笑她忘了中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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