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

2011-06-21 15:21 | 作者:澜幽紫韵 | 散文吧首发

竹。

那竿竿挺直,最具神韵的竹子,是一支支大笔,在天地之间,以青绿的颜色,书写出正、直的定义。而那一片片小小尖尖的竹叶,像是一只只绿色的儿,那喙上,衔着的是永恒天。

记忆中,少时生活在乡间的故居前不远处,有着一泓幽潭,潭边上是大片的竹子,是那样的丛密,有如一堆绿色的火焰,一排排的竹竿,温润宛如翠玉,亭亭地,亭亭地伫立在春天阳光里,远远看去更像是巨型笙簧,谱出一支动人的壮丽的歌,那天然的音籁。

那时的我总喜欢描摹着那泓静谥的幽潭和那些绿竹,也常常钻进那片竹林里,成为一名竹下客,看着阳光的小碎片透过浓密的小竹叶缝隙洒满了一地,像是一些擦亮的小铜镜……那是一幅怎样安宁自然而美妙的清景画呀?可惜我的愚拙,无法将它的神韵来绘描。

后来,我到侨中上学了。侨中就在流溪河边上,那天由于贪恋那流溪河映溢着满天火烧的落霞,我仍姗姗的流连的河堤上。

“嗨,小姑娘,别挡住我!”

噫,说的是我吗?我回转身,见一人民盘腿而坐,面前一画架,身旁是零乱的颜料、画具。

哦,是个画者。

那画者瘦削的脸庞,黛青的眉宇下是闪亮的明眸,有如两汪幽黑的深潭,右手执着画笔在飞抹着,左手——那是一袭飘飞的衣袖,正迎风起舞……

“嗨,别愣着,快过来帮我挤下水彩。”他又喊。

我挪动着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目光还是停留在那袭飘飞的衣袖上。

“新生不认识我呀,我叫阿差(chai),夫差的差,学校和镇上的人都叫我‘断臂差(cha)’我全名倒是无人知晓,呵呵”他笑着说,“我是侨中的美术老师,你叫啥?哪班的?”

“苏苏,1班的。”我答道。

“苏苏,嗯1班,明天我上你班的课哦……”,他边画边与我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我在估摸着他需要用的色料便及时地给他挤好递过去……待他画成了,日已西沉,暮色侵满了空气,我跟差老师渐也熟稔了起来,他不放心我一人回家,于是还送了我回去————我祖母的家。

往后,在侨中的日子里,我更热爱学习画,我最常去的地方是学校的图书馆,再就是差老师的办公室,每完成一件习作便拿与差老师批阅,而差老师总是很仔细的给我讲解及教授着我绘画的技巧,他知道我有练描红的习惯,于是常赠我一些上好的毛笔和宣纸,而直至今日,我所学的绘画知识基本上都是从差老师那得来的,可惜,我辜负了差老师!离开侨中后,就再也没有坚持下去了。

镇上的人们,谈到“断臂差”大都认识和非常尊敬他,而从长辈那得知,他那袭迎风飘舞的衣袖却是在那个错误的年代里留下的残酷的烙印,左手完全被无情的摧残只遗一空袖子。差老师风霜依然如那竿伫立的绿竹挺着脊梁,执着他的教鞭,将善良和自然美播种,直至退休才离开侨中,之后随子女移居国外,然几年后还是回到了镇上生活。此次回乡,我从老校长处得知,差老师一年多前已驾鹤西去。……

记忆深处,依然是那片绿竹。

那一年的端午节的流溪书画展上,差老师把我绘的一幅竹梅习作,精心的装裱了放在展厅一处,他说那是我很用心画的作品,放进展厅加以表扬。那绿竹,翠绿,鲜活,画出过去及未来的岁月

绿竹呵,是你画出了那坚强而充满信心地在风雨里生活着的人们那不会弯下背脊的身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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